“嗬,那是人生幸事啊。”
老婆婆衰老的眸光一柔,忍不住又多看了老丈一眼,“還能咋個熟諳呢?媒婆一說,這便嫁了,一嫁便是三十載。”
“賞是該賞,這罰也該罰。”降落渾厚的嗓聲響起,車廂中的黃袍男人從簾角處往外看去,“朕,差點護不住這一村百姓。”
“阿若……”
老婆婆點點頭,“都是老弊端了。”
杜若卻不急著動手,隻是輕柔地將老婆婆的雙腿放入水盆中,淺笑道:“當年您與老丈是如何熟諳的呢?”說著,鞠水單手給老婆婆洗起腳來。
陳水蘇趕緊扯了扯杜若,“呀!快些跟我去書堂!早退了,可要挨夫子的板子的!”
杜如風與莫氏親身送著愛女來到了靈樞院前,紅著眼眶衝動地看著杜若恭敬地接過了靈樞院的門生腰牌。
“要……聽我的話。”
“夫子,我不怕苦的!”
“脈象踏實,麵色青黃,這位老丈本就染了風寒,又經此一嚇,病情不成遲誤。”商青黛診完脈,瞧了杜若一眼,“阿若你說,該用甚麼藥?”
自發失禮,杜若忙轉頭正色下針,數針掉隊,杜若抬頭看向了老婆婆,“待今後風雪小些,婆婆可至懸壺堂找爹爹持續幫您行鍼活血……”
“聽話,彆動。”她清冷的聲音中多了一絲似有若無的柔意。
“是……啊?”
“防風,白芷,乾薑……”杜若答著,忽地如有所思地看了看老丈身邊的老婆婆,“這位婆婆站立不穩,莫不是有足疾?”
杜若呆呆看著商青黛的側影,細心想了想,“爹爹說,這人間每多一個大夫,便能……”
杜如風與莫氏點點頭,相互拍了拍肩頭,莫氏便挽著杜如風,頭也不回地朝著灞陵城走去。
“必然會的。”杜若莞爾說完,將她的褲腿卷得更高,商青黛這才發明,這小丫頭不知何時脫手割開了那飯桶,早已趁著洗腳說話的當口,把膿血都放出來了。
不待商青黛得出結論,杜若已端著一盆熱水走了出去,謹慎地放在了老婆婆身前,又搬了一張凳子,謹慎地扶著老婆婆坐了下來。
“看來此次的傷寒並冇有伸展開來,皇兄,可要重重嘉賞靈樞院纔是。”
“倒是……很有幾分觀音之姿……”
杜若喘得短長,小臉一片煞白,可還冇緩過來,便被陳水蘇牽著坐到了兩人的位置上。
“棗頭村共有村民一百七十三人,撤除留在懸壺堂的一人,這裡有三十七人染上傷寒,已隔在祠堂中救治。其他人等,經評脈確診無事者,皆各歸各家,靜待察看幾日,再行確診。”
商青黛轉過了身去,臉上的笑意忽地濃了起來,語氣還是那般淡淡的,“隨我去尋個處所安息半晌。”
“咚――”
恍惚的視野當中,一霎之間隻剩下了商青黛一人,淡淡地披髮著雪色光暈。
“我問的是,你學醫是為了甚麼?”商青黛打斷了她的話,“學醫難,行醫苦,如果冇有一顆醫者恒心,濟世天下不過是一句虛話。”
杜若一驚,怔然看著商青黛,“夫子……”
看著商青黛籌辦往外去,杜若心頭卻悄悄浮起了些許暖意。
“噓……商夫子來了!”
“你做的是醫者該做之事,謝我做甚麼?”
陳水蘇從杜若肩上接過行囊,便扯著杜若跑入了靈樞院,直奔書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