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聞聲一聲聲慘叫傳入渾沌認識當中,他想要醒轉過來,但認識如同被鐵鎖桎梏囚禁住了普通,費儘力量也睜不開眼睛。隻聞周遭慘叫迭起,刀劍封喉,鮮血噴濺,本身彷彿身處亂世疆場,黃土蓬麵,暴風吹揚。
“嘿嘿...”山風吹散灰塵,癡人牧持刀而立,淡淡笑道:“狗主子不心疼小主子性命麼?還是恐怕歸去被老主子要了性命,要來搏上一搏?”
一念及此,乾虛道長這幾十年來的迷惑一掃而空,見圍在一起如羊群的虛元觀弟子、磨牙吮血狀如毒蛇猛虎的癡人牧、魂飛天外彷彿驚弓之鳥的潘若晨、受傷倒地狼狽萬狀的魏鼇京三人,以及寂靜而立的蕭長歌、白衣翩翩的李白和中蠱未愈的少女。
癡人牧對潘若晨嚎啕悲叫渾然不覺,蕭長歌和李白都生出憐憫之心來,魏鼇京三人更是揮了揮手中兵器,仆人橫遭此禍,歸去豈能有命在?
此時他平生道法真氣儘數注入了李白體內,已是油儘燈枯,如強弩之末。望了眼暈倒在地的李白和那少女,心中邪念掃蕩,耳邊充滿著各種聲音,但他卻垂垂聽不見了。
見她又看向乾虛道長,冷月修羅刀刀背不住在潘若晨臉上來回蹭刮,嚇得潘若晨叫爹喊娘,直呼女俠饒命,雙股顫顫,褲子早已濕了一大片。
神仙浩歌望我來,應攀玉樹長相待。
話畢,修羅刀寒光直閃,便要砍向潘若晨,乾虛道長口中叫道:“且慢!”右手清澈光騰,猛地一掌拍在本身左肩,頃刻間整條臂膀痠麻疼脹,骨骸欲裂,經脈寸寸斷裂。
癡人牧道:“你當我是三歲頑童麼?要麼先自斷雙臂,再給我跪三個響頭,要麼等著你這虛元觀被京兆府踏成灰燼罷,那府尹的師父乃是‘大聖音寺’得道高僧六音和尚,你若自恃能庇護這一乾徒兒徒孫,我也無話可說。”
蕭長歌本就是俠義心腸,平生當中倒是從未見過似乾虛道長這般宅心仁厚的,甘心為了一放肆公子自廢修為,隻覺那修羅刀刀光極快,每一刀都彷彿包含了開山裂石之威,蕭長歌眉頭緊皺,漸落下風。
乾虛道長和李白為忘年之交,本身成仙昇天之際,實不謙讓一身修為付諸東流,李白心腸良善,清閒不羈,如果惹出禍來,總有保命本領,但他可否貫穿那本《太白詩經》,造化便全看李白本身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白但覺周身疼痛欲裂,身材被一團團強猛氣流左衝右撞,腦海中異象紛呈,彷彿瞥見了本身乘騎駱駝闊彆碎葉城,瞥見父親餓死在劍門關的軍官腳下,瞥見一縷美酒暗香冉冉升起。
魏鼇京三人惶恐萬狀,隻覺一團陰霾之氣堵在胸口,暗道這賊婆娘真氣渾厚,刀法淩厲,和剛纔與乾虛道長鬥法時竟判若兩人!
當下你望我我看你,都看出了眼中的淩厲狠色,三人齊齊大喝,闊刃短刀、九節銀鞭和摺扇寒光亂閃,對準癡人牧頭頂攻去。
蕭長歌見狀,秋水劍也霍然刺去,抵擋修羅刀守勢,兩人在半空中舞成了一團刀光劍影,鐺鐺之聲清脆盪漾,不斷於耳。
李白隻覺一股溫潤如玉的氣流從乾虛道長手掌滲入本身材內,周身血液如同被溫玉洗過,意誌神識說不出的清澈潔白,但半晌後,一股劇痛襲來,腦海疼痛欲裂,旋即便不省人事。
李白心如刀絞,雙眼早已被淚水打濕,顫顫巍巍接過那本《太白詩經》,乾虛道長端倪含笑,氣色卻越來越虛,諦視了李白半晌,驀地雙目圓睜,右掌拍在李白檀中,清光四溢,迷濛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