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週一片烏黑,隻要他掉落地上的長刀還是散著紅芒,他馬上伸展手臂抓過刀,藉著那點亮光轉頭一看。儘遠就躺在他身邊,雙手緊攥著長槍不放,大半大氅都被光柱燃燒去了,隻留下左邊被燙得焦紅起泡的胳膊。他緩慢湊疇昔查抄對方的瞳孔和心跳,發覺尚算穩定,看來應當隻是受極強神力打擊後引發的臨時昏迷。
“那件事……籌算甚麼時候……夫人也想……隻怕來不及……”
兩名傷者現在也已醒轉過來,都盤坐在地上盯住了那燃燒苗,垂著頭一言不發。水修士連頭髮也冇顧得上梳,亂蓬蓬披在腦後,臉上還是殘留了很多乾裂印痕,像是灰白鱗片般,看著滲人。探查者幾近被燒成了禿頂,卻底子毫不在乎,還是木訥著臉,乃至連瞳孔都凝固在了中間一點。
舜斜身避過一次血爪揮擊,長刀順勢一帶將敵手劈退幾步,緩慢往南岸掃了一眼,那胸前白光閃動的巨傀儡們彷彿還在待機中,還是紋絲不動。
在白天將臨的曙光中,他看著儘遠徐行走向岩洞,俄然發覺到對方手裡彷彿緊攥著東西。他腦中頃刻閃過點靈光,彷彿猜到了甚麼,毫無征象地散去假裝,啞聲問道:“你手裡拿的甚麼?”
固然貌似火線臨時冇有威脅,他也不敢粗心,偏過臉來再把視野投向背後。南島水兵們方纔被監禁了一分多鐘的時候,全都因缺氧墮入休克,橫七豎八躺倒在沙岸上,隻是看模樣彷彿並未遭到光柱的涉及,生命應當無恙。
他轉過了岩洞外側,望著海麵絕頂那片愈發明亮的白光,隻覺有刹時恍忽。固然此次突襲行動可謂失利透頂,但他怎會受不得這點打擊,早已將成果拋開一邊,隻是心中獨一放不下的,就剩那位存亡不明的巡查員。他不曉得那襲來的奪目光柱到底是何種神術,更無從猜想光修士在那刹時勢實出了甚麼狀況,但剛纔他竟找不到人,也聽不見哪怕一聲呼救,隻怕……
方纔脫手之人究竟是誰……在南島竟有如此強大的修士!?他腦中還膠葛著那道澎湃光柱的留影,止不住心驚,若不是父皇給的護身符及時策動,隻怕在場冇人能逃過這一劫!他把目光全凝在儘遠燒傷的半邊胳膊,心頭再次閃現那群猖獗的血眼怪人,以及從未見過的巨型傀儡,頓覺一股寒氣在背脊上飛竄:冇想到這漁村表裡竟是個引君入甕的死局!
舜聽著那一聲聲近在耳邊的混亂鬼叫,彷彿都能聞到那些怪物口中散出的腐臭腥臭,皺著眉頭和儘遠打了個手勢。兩人俄然一個急停,藉助衝力反躍向那群怪物,在他們未反應過來的頃刻便擦身而過,順帶著揮動兵器斬了幾下,也不管服從如何,再次滑步轉個彎,持續朝北部撤離。
“哎!”白叟輕歎了口氣,似為這漁村中的無辜罹難者而感慨。
“……謹慎些。”他猜想火伴或許是為剛纔那場異變而懊喪,並未禁止,隻是又提示了一句,便也盤腿閉上眼,嘗試著進入冥想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