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陽從海岸抬升,跨過椰林,跨過山坡,直到墜向海的另一麵,等候著將天空再次交還給夜幕。
“真的呀?太好了!”他耳朵一豎,腳步立馬輕巧了起來,兩個小跳竄到火伴身邊,攬著他肩膀大笑道,“可算能歸去了,小爺要好好泡個澡,再好好吃一頓,再好好睡一覺,嗯……再好好……”
儘遠現在恰是心中煩躁的時候,哪有胃口,剛說了聲“不必”,白叟卻不容他回絕,幾步上前拽住了他就往營地走:“小少爺,您彆心急,您既然想做這件事,老頭子自有體例幫您的……”
他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勁,垂著頭一如平常般細聲說道:“因為……我本不姓斯諾克,也……不叫儘遠……我是艾格尼薩暗堡的一員,我的母親……是洛維娜·奧萊西亞。”
海岸上早已冇了旁人,就連昨晚戰役時留下的印痕,也因為潮流的幾次沖刷看不清了,隻要礁石邊那綠髮的身影還在木然聳峙著,似要和岩石化為一體。
在他喋喋不休的誇姣祈願中,朝陽正在他們背後垂垂降低,像是要將那前路顯出的暗影,慢慢蠶食殆儘。
“您……哎!”老管家見他主張已定,也曉得他那犟脾氣發作起來誰都勸不回,隻能作罷,又指了指林中的篝火無法道,“那您總得先填填肚子。”
他正安靜地說著誓詞,舜卻像是被他點醒了般,驀地昂首喝道:“八年前,八年前我讓你護送彌幽離京,她受傷失憶之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絕無歹意……”舜深深閉上雙眼,心底隻剩下一陣慘淡。他感覺本身的確好笑至極,千方百計絞儘腦汁,自發得抓住了首惡的馬腳,冇想到重新到尾,都被人當作木偶在耍弄……而棍騙他的人,卻竟是十三年來朝夕相伴的好友。他刹時有種不實在的蒼茫感,若連麵前之人也不能信賴,他還能去信賴誰?
“你要我帶他們走?”他順手從兜裡摸出根細煙,純熟地擦了燃燒劃過菸頭,又謹慎朝光圈方向看了一眼,纔對維魯特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憑甚麼感覺我會幫你?”
他怔怔看著天絕頂的海麵,隻感覺心中也同那緩緩浮動的陰雲般暗中無光。他破鈔了十三年想要做個真正的楻國人,想要擺脫開出身暗影的束縛,現在竟一朝夢碎,如覆水滂湃,此後……又該何去何從?
“我昨晚一向在船艙裡,隻見到很多龐大傀儡從海底走過。”維魯特半點冇有躊躇,卻用心誤導般凸顯了傀儡的存在。
他側過甚看著儘遠,眸中帶了些自大的笑意:“蜜斯的這些家底,也是時候,讓您曉得一點了。”
“站住!”他這極平常的號召卻令皇子麵色突變,決然一聲厲喝,將他驚得頓在原地。
“舜!”眼看皇子要走,儘遠纔像是被彈簧撥動了般猛地向前邁出兩步,卻又被老管家一把拽住了胳膊。
海岸邊此時豎起了一圈光牆,各色神力覆蓋其上,在朝陽下散著五彩斑斕的流光。修士們全都圍在光罩內,正中間畫出了個五芒星陣,幾人擺列尖角,右手撫胸站得紋絲不動——這是聖塔送彆歸天成員的陳腐典禮。
少伯爵看他神態間彷彿不像要一口回絕,瞭然問道:“您有甚麼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