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往病床邊一靠,吸著口煙:“我不是幫他,我是在幫你……”
祭司沉著臉不吭聲,彌幽卻看得一顆心都快給揪住了。
“是我的錯……對不起。”她呢喃著,緩緩昂首,望向那山嶽般龐大的身影,“停下吧,這不是他們本該具有的運氣。”
彌幽對於“媽媽”的印象非常薄弱。
冇有,我冇想要殺他們……
畫麵一陣顫栗,昏黃落日下,少年儘遠正揹著她向前飛奔,身後是嚴肅持重的黑玉宮殿。黑袍的太子舜立在宮門正火線,高舉著右手,緩緩道彆……
動亂的畫麵一一隱去,四周也重陷暗中。彌幽還在發怔,又聽到了那句喝問:“你可知罪!”
“你還不明白,他們為甚麼要燒死你?”血紋女子停在她身前,撫著她的臉頰,眼裡竟滿是盈盈淚光,“因為他們驚駭,他們驚駭,他們不肯意接管阿誰被你揭開的究竟:這天下,很快將被毀滅!”
她看到一座矗立入雲的陳腐石台,小小女孩正懸浮其上,身周環抱四幅末日預言的圖景。台下躺倒很多人影,隻要三人舉頭而立,一人著紫袍,一人著金袍,另有一個稍矮的黑袍身影……
小女孩仍守在床邊,又替儘遠掖了掖被子,笑容難展,那裡有半點孩童天真的模樣。
畫麵又一轉。腥臭的蛇嘴在奪目紫光中一分為二,龐然身軀緩緩跌倒。小女孩在血汙中發了瘋似的亂跑,總算找到中毒少年,一把抱起來,頭也不回,奪路疾走。
“等一下。”彌幽再也忍不住,一聲低呼,全部畫麵頓時停了下來。
麵前此人很有親熱感,彌幽感覺本身必然熟諳對方,可就是想不起來,暖和的手卻已先觸到了她的臉頰。
祭司不附和地搖點頭,又冷靜吸了幾口煙,冷不丁拋來一句:“你要走當然冇題目,但天子不會善罷甘休,定會有人受命來……找到你。”
“誰來救救我……”女孩衰弱的聲音在耳邊抽泣,“我冇扯謊,那些……都是真的!”
不是的,我不是妖女……
“當然是真的!”歐德文一揮手,四副末日圖景再次高懸半空,周而複始來迴轉動,“這是至高天神賜賚你的預示,因為你,就是運氣之子!”
穿心的劇痛中,彌幽愣愣昂首,冇有在那張冷酷的臉上找到半點她熟諳的和順……
血液從她低垂的發端緩緩滴下,透進眼中,染出渾濁的斑痕。
雲軒還是靠在門側,看也不看那病中的少年。他凝睇著帳外精密雨簾,不知想起了甚麼,俄然說道:“這小子的毒……一時半會兒解不開,讓他在這兒待著吧,你隨我先回京。”
“想曉得,他們為甚麼要燒死你嗎?”歐德文笑得很高興,冇有半點被思疑的怨氣。
“跟我走吧。”
無數疑問說不出口,白衣身影卻似洞悉統統,緩緩點頭:“還不是時候,我的孩子,我們還不是相見的時候。”
麵前又是雷光忽閃,回到了雨夜軍帳。
彌幽心中俄然一痛,彷彿被火撩般,渾身高低都散著滾燙的熱量。燒死我?誰要燒死我?因她生起了這疑問,麵前紅光急閃,竟顯出一片蜃樓般的幻景。
不是的!雲軒哥哥不是如許的!
“……你看到了?”歐德文彷彿有刹時驚奇,但立即安閒應對道,“那又如何,莫非你看到的就是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