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見女兒蹙眉不語似有笑容，便接著軟聲道：“楊家那公子你是見著的，斯文儒雅一表人才，在外，有功名傍身，在內，有家財萬貫，更首要的是，你三姐姐做他的正室，隻要你攏住了你三姐，便無人會難堪於你，一輩子錦衣得穿，好菜得嘗，無憂無慮，比甚麼不好？將來若能再生個兒子，好生培養，你老了也有依托。”

“對啊。”

她才十二歲，因幼時身子不好，平素爹孃兄姐對她甚是寵嬖，故而還是一派小孩心性，大庭廣眾之下將小嘴塞得鼓鼓的也不覺羞，惹得陳明裕在一旁一向憋笑。

“彆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一道粗噶的嗓音在殷素琰頭頂驚雷般的響起。

她嚇得雙腿一軟，當即就要癱下去，身後男人一把提住她肥大的肩，怒喝：“彆動！”

“傻丫頭，甚麼叫分一個男人？那叫共侍一夫。自古便有娥皇女英傳為嘉話，你與她如何就不能了？即便你不去，那楊公子莫非一輩子就守著你三姐一人，再不娶偏房了？像你爹爹這般身在宦海卻潔身自好的男人，那是少之又少的。與其便宜旁人，何不便宜自家姐妹？最關頭的是，那楊公子在我們府上住過一年，品性老爺和夫人都很讚美，那必是真恰好的，跟著如許的男人，便是做妾，也不會委曲了你。”周姨娘勸道。

楊氏看了看屏風後昏倒不醒的殷素琰，不忿道：“那幫錦衣衛行事不計結果，將銜蟬嚇成如許，你爹參他們一本也不為過。”

“及笄便能夠說親了。”

站在水邊看著水裡本身的倒影，他想起投水而死的屈原，想起本身本日便要步先人後塵，不免悲從心來，因而一首一首地背誦屈原的詩詞，背完以後，眼睛一閉便想跳進河中。不料身後卻俄然伸來一隻手，一把扯住他道：“少年人，千年前屈原那一跳已是痛煞世人，小小年紀何故仿此悲舉？”

“前兩年，我內心也想著，今後不管如何，毫不能再讓你步為孃的後塵。可這些年幫著夫人打理店鋪，見得聽很多了，為娘這設法也變了。女人的綱常裡，有一條叫做以夫為天。任你如何的女子，如果遇人不淑，便是正室夫人，也是悲苦一世。便是幸運遇著個好的，婆家凡是有一小我不待見你，你還是冇有安生日子可過。如果夫君人好，婆家敦睦，倘或運道不濟家計艱苦，那日子也是極難過的。要夫君人好，婆家敦睦，家業暢旺的，這世上不是冇有，可這般鳳毛麟角的機遇，若非幾輩子積善，是千萬遇不著的。玫兒，過了年你便及笄了，為娘如此身份，你的婚事是萬輪不到為娘作主的。你爹雖貴為二品大員，但平日裡與他交好的官員並未幾。而夫人因著身材欠佳，一貫與京裡的貴婦們也鮮少來往。你大姐嫁給陳閣故鄉的嫡四子，那是你爹的麵子。你三姐許給楊家，那是夫人的情分。可你呢？照現下的環境看，不是低嫁便是遠嫁。凡此兩種，為孃的，都不能放心。”周姨娘苦口婆心道。

“……”

“我聽我大姐說結婚以後每天都要夙起向婆婆存候呢，那但是上不完的閨學啊。”殷素琰憋著笑拖長了聲音道。

這個拉住他的人，便是楊氏之父楊善祖。

殷素琰的爹爹殷秀嶽雖官至禮部尚書，但禮部向來就是個淨水衙門，而她爹又是淨水中的淨水，是以家中一應吃穿用度與同級彆的其他朝臣們底子不能比，雖不至短了她的吃穿，但如許京都馳名的酒樓吃食，殷素琰還真冇吃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