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繁華的瞳孔刹時化為銅錢形狀,他猛地坐起,指甲縫排泄硃砂,朝我撲來。
我皺眉,低聲自語。目光掃向窗外,《牡丹亭》的戲腔仍在迴盪,調子卻愈焦炙促。
我冷聲道,敏捷從懷中取出一枚刻滿符文的銅錢,我將銅錢咬破指尖,滴上一滴鮮血,猛地擲向符陣。
彆墅裡,王繁華躺在床上像條瀕死的魚,喉嚨裡收回斷斷續續的嗬嗬聲。
阿木驚呼一聲,被一隻手臂死死攥住腳踝,整小我被拖向牆內。
鈴聲再響,這一次卻異化著一絲微小的顫音,明顯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我深吸一口氣,抬腳踹開鐵門。門後是一間燒燬的地下室,四壁潮濕,滿地散落著陳舊的醫療東西,角落裡堆著一堆發黃的檔案,氛圍中滿盈著一股腐臭與血腥交叉的惡臭。
阿木撲滅引魂香,濃煙濃煙從引魂香中嫋嫋升起,帶著一股淡淡的檀木氣味,卻異化著一絲如有若無的腥甜。
阿木驚呼,手中的引魂香“啪”地斷成兩截,香灰灑了一地,化作一圈詭異的灰色符咒,模糊勾畫出一個猙獰的鬼臉。
陳總沙啞的聲音在地下室中迴盪,帶著一絲戲謔:“不過,你們真覺得靠幾張符和一根破繩就能壞了我的事?”
我轉頭看向王繁華,他已經不再掙紮,身材軟綿綿地癱在病床上,像是被抽乾了統統活力。
“彆愣著,走!”我低喝一聲,將三清鈴塞進他手裡。
“來得恰好!”我甩出繩索,將他死死縛在床上。
戲牌旁站著阿誰恍惚的身影——陳總。他披著一件陳舊的戲袍,臉上的油彩早已班駁,暴露一雙陰鷙的眼睛,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采,手中的摺扇悄悄一合,收回一聲清脆的“啪”。
我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氣味微小得幾近發覺不到。
鬼臉咧嘴一笑,竟從空中浮起,朝我撲來。我倉猝側身一閃,手中掐了個雷訣,掌心迸出一道紫色電光,正中鬼臉。
鐵門上鏽跡斑斑,門縫中透出一股刺鼻的黴味,模糊還能聽到降落的戲腔哼唱,斷斷續續,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阿木咬緊牙關,雙手緊握三清鈴,用力動搖。
俄然,一陣陰風從窗縫鑽入,帶著一股砭骨的寒意,燈光突然閃動了幾下,隨即完整燃燒。
“師父我來!”
我猛地甩出五帝錢,貨幣在空中劃出一道金光,將那手臂斬斷,可更多的手臂卻如潮流般湧來,鋪天蓋地。
他低笑一聲,聲音沙啞而陰冷:“好戲纔剛收場呢,二位何必急著謝幕?”
鈴聲震散了部分血絲,可陳總卻嘲笑一聲,摺扇猛地一揮,一股陰風驟起,鈴聲竟被生生壓了歸去。
他伸開嘴,收回一聲鋒利到頂點的嘶吼,那聲音不再是人類的嗓音,而是像無數冤魂疊加在一起的哀嚎,直刺耳膜,讓人不寒而栗。
阿木捏著染血的銅錢,青銅大要浮起精密的裂縫:“銅錢裡封著他父親的生辰八字。"
他的天靈蓋鼓起拳頭大的肉瘤,皮膚下模糊可見銅錢表麵在遲緩轉動,血管跟著心跳突突跳動,有活物就要破體而出。
“來得倒是挺快。”
鈴聲清脆而短促,如同一道無形的利刃扯破了暗中,刹時響徹全部走廊。
話音未落,全部走廊的牆壁俄然爬動起來,像是活過來普通,無數慘白的手臂從牆中伸出,抓向我們。
“陳總的手腕比我設想的還要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