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著停屍台上的陳雨婷,她的身材開端狠惡抽搐,鎖骨處的儺紋像是活了過來,沿著她的皮膚伸展,爬向臉部,乃至侵入她的眼眶。
我來不及多想,敏捷從懷中取出一枚刻著“鎮”字的古銅鏡,對準她的臉猛地一照。
“阿木,退到我身後!”
我咬牙切齒,雙手掐訣,口中默唸咒語,銅鏡中的綠光突然暴漲,化作一道鎖鏈,纏住她的脖頸,將她狠狠壓回停屍台上。
我將雷符撲滅,猛地扔向屍群,轟的一聲,雷光炸開,震得全部地下室都在顫抖。
就在這時,全部地下室的燈光俄然閃動了幾下,隨即完整燃燒。
我顧不上多想,敏捷從腰間抽出墨鬥線,手腕一抖,硃砂線在空中織出一張小型天羅地網,罩向陳雨婷。
“彆戀戰,退到我身邊!”
我將碎片猛地擲向陳雨婷,火焰在空中炸開,化作一道雷光,直劈她的胸口。
她的右眼還是死死睜著,渾濁的眼球上,血絲構成的儺麵圖案愈發清楚,像是用鮮血勾畫出的惡鬼麵具,她嘴角微微上揚,透著一股嘲笑。額頭上的鎮魂符早已化作焦黑的灰燼,紛繁揚揚的飄落。
她的左手緩緩抬起,指甲暴漲,閃現出一種詭異的烏青色,尖端閃動著寒光,直奔我的咽喉而來。
她的四肢扭曲拉長,指甲暴漲成利爪,閃現出一種詭異的烏紫色,尖端閃動著寒光。
“巫儺……是阿誰和尚乾的?”阿木的聲音都在顫栗,眼神中儘是錯愕,明顯已經到體味體的邊沿。
“師……師父,她在動!”阿木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他手中的桃木劍早已斷成兩截,隻能抓起地上的墨鬥線胡亂揮動,試圖反對那些撲來的屍身。
雷光如刀,劈在最火線的兩具屍身身上,刹時將它們炸得四分五裂,斷肢飛濺,黑血噴灑在牆壁上,像是潑墨畫般暈開。
我從懷中取出一截烏黑的雷擊木,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雷擊木刹時燃起幽藍火焰,火焰中異化著藐小的電光,像是雷霆在此中醞釀。
古銅鏡的光芒已經暗淡到幾近燃燒,鎖鏈收回不堪重負的吱吱聲,明顯壓抑不了多久。
“阿木,守住門口!”
停屍櫃裡的屍身齊齊收回一聲低吼,像是某種陳腐的咒語被喚醒,行動突然加快,朝我和阿木撲來。
“不好說。”我眯起眼睛,腦中緩慢回想昨夜的混戰。
阿木喘著粗氣退到我身邊,桃木劍的劍尖已經完整崩裂,劍身充滿裂紋,像是隨時會斷開。
它收回一聲鋒利的嘶吼,身材狠惡掙紮,骨頭哢哢作響,要從皮肉中強行擺脫出來。
“師父,這到底是如何回事?”
他臉上儘是汗水和驚駭,額角還掛著一道血痕,明顯是剛纔被屍身的利爪擦傷。
我一把將他拉到身邊,雙手結印,低喝道:“六合玄黃,借我五雷!”
黑暗中,隻剩陳雨婷右眼紅光閃動,像一盞詭異的燈籠,映照出她扭曲的麵龐。
這類東西,已經不是人力所能等閒壓抑。
我猛地轉頭一看,門口的停屍櫃抽屜裡已經爬出七八具屍身,行動生硬卻迅捷,樞紐扭曲得像是被強行擰斷又重新拚接。
她兩隻眼睛同時盯向我,一紅一黑,像是某種陳腐的圖騰復甦,透著一股令人堵塞的壓迫感。
但她卻涓滴不受影響,反而緩緩站了起來,儺紋如活物般在她皮膚上遊走,像是無數藐小的蟲子在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