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麵說著話一麵重重磕著頭，額頭上還圈著紗布，先前林老夫人砸過來的茶盞恰好嗑中了她的額頭，好不輕易才止了血…隻是經過這會，那才止住的血便又重新溢漫開來，林氏夙來看重臉麵，此時卻顧不得甚麼。

霍令儀仍舊彎著一段脖頸剪著蘭花，聞言也不過淡淡一句：“祖母既然要保下林氏，有些曉得舊情的人天然也就留不得了…”她說話的語氣冇有涓滴起伏，就連調子也冇有一絲竄改，等把麵前的蘭花修剪好她是細細又看了一回。

...

“至於這其中饋…”

林氏聽到這話身子猛地打了個冷顫，她忙抬了眼看著林老夫人，待觸到她眼中的黑沉忙又垂下了眼眸給人磕開端來：“母親待我恩重如山，是媳婦被豬油蒙了心才做出如許的事來，求母親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饒了媳婦這一回。”

前些日子她成心偶然蕭瑟紅玉，背麵更是把人打發到了小廚房裡去，這此中天然有因為合歡的原因，卻也有真正想收一收紅玉的性子…宿世紅玉陪她最久也是最得她情意的，霍令儀天然是想好好待她的。

日頭西偏，百鳥歸巢。

“郡主，奴…”

氛圍當中彷彿還滿盈著鮮血的味道，似是另有亡靈在這虛無的半空飄零著，可霍令儀的步子卻未再停頓。她早已見慣了滅亡，畢竟是難以再像杜若如許還存有甚麼悲天憫人的心境…

自打合歡握了那本冊子來告密此事的時候，她的運氣也就定了下來。

林老夫人眼看著她這番作態也半點不為所動，聞言也不過淡淡一句：“饒了你？你這個混賬東西！這麼多年，我先是不顧安北的意義把你迎進門，又把這府中的中饋給了你，府中高低哪個不對你禮敬三分？就連你那一雙後代哪個也不是照著嫡出養大的。你說說，你另有甚麼不滿，竟做出如許的事來！”

早在郡主那日把她提到身邊的那一日，她這平生的命途也就已被人玩弄在股掌當中了。

杜若聽到這一句眉眼突然就綻放了幾分笑，她忙屈膝朝人打了一禮，口中是跟著應了一聲“是”，就連調子也帶了幾分未曾諱飾的笑意。早些她也想過要替紅玉討情，可郡主行事向來講一不二，她天然也隻能強壓住了…現在郡主既然放了話，她心中天然歡暢。

霍令儀見她眉眼工緻倒也添了幾分笑，她仍舊由杜若扶著朝崑崙齋走去，口中倒是問道：“那你可曉得她們哭甚麼？難不成是不肯被媒婆帶出府？”

她甘願她們還儲存著對人間的幾分感念，也不肯她們同她一樣。

她想著先前那副模樣方想開口認錯，便見霍令儀已托住她的手，予她一句“無妨”。

霍令儀看著她這幅模樣心中也有幾分好笑，隻是終歸甚麼都未說。

帶路的丫環名喚“阿滿”倒是個機警的――

昨兒個老夫人身邊的玉竹親身領著婆子走了過來，擇了個“刁奴盜竊”的名號便把合歡堵著喉嚨拉走了…彆的不知事的天然覺得這合歡手腳不潔淨偷了主子的東西被髮明瞭，可杜若倒是曉得秘聞的。

她天然曉得此事犯得滔天，若不能停歇林老夫人的心中氣，那她會接受甚麼樣的結果？

比及午間還未曾用膳的時候，崑崙齋倒是傳了話來讓她疇昔…霍令儀便也未曾擔擱，隻重新梳理了一番便由杜若扶著走了疇昔。去往崑崙齋的一起，剛好要顛末林氏的容安齋，眼瞧著昔日熱熱烈鬨的一處福地，本日卻顯得格外的寥寂，那裡另有半分新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