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外早已有人等待，待見她們一行過來便齊齊作了個合十禮…

她甚麼話都未曾說，微微抬起的下頜是最美的弧度，緊抿的紅唇另有那一雙無波無瀾的端倪流暴露渾然天成的氣勢。

天子惜才格外開恩，特地在這大覺寺另辟了一間佛堂，供奉了他的牌位，還允李家女眷每月擇日過來拜祭。

許氏點了點頭卻也未說甚麼，她仍握著霍令儀的手，一雙眉眼卻微微低垂看著霍令德，容色嚴厲，聲音也仍帶著幾分峻厲：“你昔日也是個靈巧孩子，今次這回事也就算了，隻如果今後再讓我聽到你說如許的話…霍家的端方固然不重，可如何敬上如何接下。”

“是――”

柳予安聽到這一聲，眼中卻可貴暴露了多少蒼茫，信芳是他的字…他與她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幼年的時候霍令儀愛喚他柳家哥哥，比及年事漸長有了少女思路便不肯再喚他哥哥了，成日喚他“信芳、信芳”。

“那麼柳予安，你籌算置我於那邊呢？”

不回李家，她又能去哪？

而佛像之前的香案上擺著供奉的生果，中間是一個蓮花香爐，再往上是一塊用黑漆而製的往生超度牌位。

靠著軟塌的一排木頭窗欞儘數開著，因著這邊避著陽倒也不感覺熱，反倒另有多少冷風從外頭打出去――

霍令儀卻未曾叫她們起來，也未曾發說道甚麼。

現在又把這物給了她，所謂睹物思人，可她的心中本就冇有他，又有甚麼能夠思的？霍令儀想笑，可唇角方纔揚起便又被她壓了下去，她低垂著端倪看動手中的佛珠，十八顆紫光檀佛珠各個又黑又亮，底下還掛著個貔貅…

“無妨。”

霍令儀聞言是道了一句“多謝”。

他仍舊笑著，口中倒是跟著溫聲一句：“晏晏，現在李懷瑾已經冇了，你還能回那裡？”他這話說完看著霍令儀的麵龐，是又跟著柔聲一句：“本日我是特地接你歸去的，晏晏，今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可好？”

他這話還未說完，臉上便已捱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山林之間反響，柳予安半偏著頭似是還未曾回過神來，待過了好一瞬他才擰了脖子朝霍令儀看去…眼看著她初初收回的手，他的眼中仍舊帶著一抹不成置信。

她的唇角微微扯了個弧度，顯出幾分諷刺的笑意，她把手重新收進手籠中，聲音平平，麵色無波：“柳大人，天快黑了，勞您讓路，我們要走了。”

兩人一左一右得護著她往山上走去。

霍令儀順著他的端倪看去，眼瞧動手腕上垂落的貔貅…她從手籠中伸脫手，指腹輕柔得拂過那幾顆紫光檀佛珠，口中是跟著淡淡一句：“這是我夫君獨一留下的東西，我天然要平生一世戴著它。”

外頭早已有人搬好了腳凳。

霍令儀卻並未答覆他的話，隻是開口一句：“柳予安，你悔怨嗎？”

柳予安聽到她的話終究還是變了神采…夫君？平生一世？

霍令儀這話說完便從柳予安的臉上收回了眼，她甚麼話都未說，徑直往山下走去，石階雖不算大，倒也不是不能行走…隻是她還未曾行上幾階，便被人握住了胳膊。

若當真低了這轉頭，霍令儀今後定會更加看不起她。

紅玉和懷寧忙要上前，可她們還未曾靠近便已被人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