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剛洗漱完,這會正坐在椅子上,由人布著早膳…眼瞧著霍令儀出去,她便笑著抬了頭,一麵是朝她招了手,一麵是笑說說道:“先前聽到聲響還覺得是我聽錯了,今兒個如何這麼早就過來了?”
調子降落,可還是能窺見那話中的幾分嚴峻。
霍令儀見此也就未再說甚麼,她剛要邁步往外走去,玉竹便已穿過槅扇走了出去,她是先朝兩人打了一禮,跟著是又與霍令儀笑著開口說道:“郡主,柳世子來了,這會正在花廳候著您呢。”
霍令儀眉心舒展,聲音也跟著揚了幾分。她的指根仍扣在茶蓋上,茶香四溢,在這屋中緩緩散開…而她看著林氏的麵色卻又跟著沉了幾分:“林側妃,你要曉得現在躺在裡頭的是甚麼人,他是我們信王府的世子爺,是下一任的信王!”
林氏想著早間聽到的動靜,眉心便又收攏了幾分,她到底想做甚麼?
林氏臉上的笑便又多了幾分,連帶著說話的調子也溫和了很多:“就你會說話。”現在她固然掌著府中中饋,在這燕都城朱紫圈裡的名聲也不算小,可兒心老是不敷的…何況,她想要的可向來不止是這些。
霍令儀的聲音還是帶著無邊的清寂,端倪倒是添著份笑,聞言也隻是說道:“我在外頭一個月,已好久未曾在祖母麵前好生敬孝道了,現在既然回了府中,那裡另有在屋子裡懶惰偷懶的事理?”
她低垂著頭,麵上的神采顯得有些暗淡不明,辨不出是個甚麼神態神采,聲音卻在這夜色中有幾分辯不出的清寂,摻著幾分連她本身都未曾發覺到的暴虐:“她如何不死在外頭?”
霍令君到底年紀還小,醒來講了這麼會子話已是怠倦不堪,冇一會工夫他便合了眼皮睡著了。
幸虧晏晏想得殷勤,這若真差了些工夫,她的乖孫兒可就真出事了,那她們闔府高低可真是要跟著完了。
她這話說完,霍令儀還未曾開口,倒是林老夫人先說了話:“定國公府?晏晏,你何時與他家的三蜜斯要好了?”
“您呀就放寬了心吧——”
林氏想到這, 心下便又平了幾分。
林老夫人聞言卻悄悄皺了皺眉:“我們府中下人這麼多,你不免有重視不到的時候,此事與你也冇甚麼乾係…”她這話說完是接過霍令儀遞來的果肉,等這股子涼意入了口,才伸展了眉心持續說道:“不過晏晏說得對,現在安北去了,我們府裡可就這麼個寶貝疙瘩,你平素還是得細心些。”
這話倒是要把這掌中饋的大權拜托到霍令儀的身上了。
林氏麵色一白,她心下混亂不已,就連右眼也連著跳了好幾下。
那李家,可不是淺顯的勳貴之家。
林老夫人聞言是笑著伸手點了點霍令儀的額頭:“你這丫頭,府裡特地給你備了小廚房,由著你想吃甚麼便吃甚麼,偏還來念我這處的東西,真是個小貪婪鬼…”她話是如許說,卻還是讓人去備了一份碗筷。
等林氏重新歸了座,眼卻不動聲色得朝霍令儀那處看去,待見她仍低垂著頭剔著果肉,林氏這一雙柳葉眉便又悄悄蜷了幾分。昨兒個霍令儀那副模樣可不像小事化了的模樣,如何目前她如許措置倒是半句未說?
林氏此時本就心境不穩,眼看著李婆子這幅模樣更是沉了麵色,她剛要說話便聽到外頭傳來丫環的聲音:“郡主,郡主,您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