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燕屼道，回身問她，“可另有彆的被褥，我去外間的榻上歇著便好。”

張景林一口飲儘杯中酒，望著薑嫿，透過她彷彿見到嬌憨的女兒穿戴紅嫁衣盈盈而笑，亭亭玉立，他喃喃道，“嫿嫿，你要幸運。”聲音沙啞暗沉。

“女人，您真都雅……”幾個丫環喃喃細語，呼吸都屏住。

薑嫿隨燕屼一塊先給爹孃敬酒，喜婆隨後幫著把酒盞裡倒滿淨水，薑嫿禁止，取來食案上的酒壺倒上酒水，端著酒盞行到張景林麵前，他亦被聘請，坐在主位，薑嫿雙手執酒盞，淚睫盈盈，軟軟的道，“這杯酒是敬張老，如若不是張老，我不知現在薑家會是多麼模樣。”她的心中一陣酸楚，聲音已有些哽咽，“您便如同嫿嫿的父母，嫿嫿感激您，早已把您當作親人，亦願為您終養天年。”

等著喜房隻餘薑嫿一眼，她垂垂展開眸子，雙目澄徹，哪兒有半點酒醉的模樣。

薑家她在熟諳不過，閉著眼都能走疇昔，到了喜堂，耳畔都是熱烈的鼓譟和道賀聲，由著喜婆指導，薑嫿側過身子與人拜過六合，高堂，互拜時，她瞥見燕屼腳下的紅色錦靴，她的手緊了緊，聞聲耳畔傳來喜婆的聲音，“昏禮成，新郎掀蓋頭嘍……”

燕屼高大的身影覆蓋著她，見她嗆著，遊移下，伸手撫了撫她的背，薑嫿回身，醉顏微酡，小聲的道，“感謝。”

入贅和嫁人有些許分歧，伉儷拜過六合需一塊向親朋老友敬酒纔算禮成。

薑嫿被丫環們喊起，她被扶起時一頭青絲順滑的披垂著, 在燭光暉映下, 熠熠生輝, 她有一瞬的茫然, 分不清此時此地，攥著拳聞聲珍珠的聲音才漸漸回神，鬆開手掌, 由著丫環們給她披上長袍扶著去梳洗。

吉利話說了一籮筐，又等著兩位新人喝過合巹酒，新郎被推著出去待客，房中隻餘幾位靠近些的女眷，幾人陪著薑嫿說了會話兒，見她腮紅微醺，曉得方纔的酒勁上來，也不好再打攪，順次退出。

回到喜房，女眷跟從在大紅錦被上灑滿紅棗桂圓花生，又有兩孺子脫了靴襪在床榻上滾來滾去，喜婆高喊道，“孺子滾滾床，喜慶傳八方，求得貴子來，定是快意郎……”

薑嫿靠回榻上，丫環們幫著敷麵，小半刻鐘後洗淨抹上麵脂，擦乾濕發，挽好髮髻，鳳冠霞帔，纓絡垂旒。大紅色嫁衣上唯金色絲線勾繡成孔雀紋，衣決飄飄，翩若驚鴻。

</strong>第24章

燕屼接過喜婆托盤中的喜杆，挑起新孃的紅蓋頭，入目是一張端麗冠絕的芙蓉麵，螓首蛾眉，唇色朱櫻一點，新孃的麵龐暴露，本來喧鬨的大廳隻餘吸氣聲，有人喃喃道，“新娘子可真美。”

薑嫿軟軟道，“張老，嫿嫿敬您。”一飲而儘，入口辛辣，嗆的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因著怕閨女喝酒，薑清祿叮囑過，白玉酒壺中盛的都是淨水。

實在這兩個多月, 她睡的並不平穩, 經常夢醒時不知身在那邊, 總覺得還在西園那間正房裡，還過著痛不欲生的日子。

翡翠性子急，當下就道，“女人，這哪兒成，早晨您要喝水如廁可如何辦。”

薑嫿咬唇道，“夫君既不肯意歇在一塊，嫿嫿自不攔著，這便去抱錦被來。”說著回身到豎櫃前，櫃上擱有殘剩錦被，她生的嬌小，天然是夠不著，搬了個小杌子墊腳都不太夠，指尖堪堪碰上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