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苧焦心道:“二哥,顧不得了――皇上俄然宣召了會試考官!”
楊菽神采木訥,是了,老婆還不曉得到底出了甚麼事。此時楊菽纔有些驚醒,會試舞弊,這是破家之罪,要扳連妻兒的。歉意地看向劉氏:“我……對不起你們娘倆。”說著,楊菽也留下淚來。
楊菽兩手被縛,在緇衣衛的擯除下踉蹌而行。淩晨還是麵子的朝廷官吏,下午就成了戴罪之人,被沿途布衣指指導點。十年寒窗,十年宦海,一朝成空。
楊菽聽了心中大慟,他原是因為被過繼後感覺在新家庭裡無處容身,方纔更加惦記親生的父母兄弟,兒子這一句童言讓他認識到,因為幫著楊苧舞弊,現在隻怕倒要讓兒子落空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甚麼如何辦?”楊菽之妻劉氏的身影呈現在門口,見楊菽麵色烏青,被楊苧扶著癱坐在椅上,失容道:“這是如何了?”
楊苧常日裡就驚駭這個嫂子,他現在又正心虛膽怯,被劉氏這般滿抱恨念地仇視,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連滾帶爬地向後撤退道:“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是二哥,我甚麼也不曉得,都是二哥做的,你們去問他,真的不關我的事……”
“是你!”劉氏牙齦都咬出血來,聲色俱厲地瞪著楊苧。
上前倒茶給楊菽飲下,見丈夫好輕易順了氣,轉頭抱怨楊苧道:“叔叔怎這是與我們老爺爭論起來了?不得了,叔叔現在高中,脫胎換骨了……”
劉氏哈哈大笑,又向著楊菽哭道:“老爺,你常怪妾身勸您冷淡這個兄弟。現在再看,妾身可曾說錯?嗚嗚,你拋下老婆後代不顧,竟為這麼個東西做下這破家之事,他也配!聽聽你這好兄弟說甚麼?他說都是你做的,他不曉得,哈哈。”
本日新科貢士宴請坐師楊菽是曉得的,心下還曾因本身官卑位低,不如考官風景而自怨自艾了好一會兒。楊苧如此言之鑿鑿,看來此事是真的了?
底下人立時應對:“大人放心吧,我們的人把他們府上圍的嚴嚴實實後纔出去抓人,就是鑽進水溝也跑不出去。”
耳旁仍不時傳來老婆劉氏的嚎哭,一時罵楊苧知己狗肺,一時怨楊菽識人不清。間或有兒子的呼喊父親的聲音,劉氏恨道:“彆叫,他纔不奇怪你這兒子,凡是他念著你一點兒,也不會等閒做下這掉腦袋的事。”
劉氏有個弊端,一乾脆起來就冇完冇了,楊菽常日裡還能對付一二,現在火上房,急著與楊苧籌議,自不耐煩與劉氏周旋,故而要轟她走。
“甚麼?”楊菽大驚失容,上前一把拽住楊苧的手腕:“你肯定?”
劉氏哭倒在地,丈夫究竟是犯了甚麼事,竟教緇衣衛氣勢洶洶找上門來?偶然間看到楊苧,劉氏忽回想起方纔楊苧與丈夫神態可疑的模樣,丈夫還一變態態,斥責本身。呀,丈夫一個小小的謄寫官能犯甚麼了不得的大事?他就是想跟著摻雜些好事,人家還看不上他呢。唯有會試他能插上手,唯有這便宜小叔子楊苧要插手的會試啊!
一旦乾係到本身,馬司耀又含混了。
邵英哼道:“另有呢?”
驪珠倉促上來,在邵英耳邊說了幾句。邵英點點頭,道:“現在謄寫官楊菽及新科貢士第六名楊苧均已到案。”
楊菽常日裡對待老婆還算好,從未曾在人前如此下劉氏的麵子。丈夫俄然惡相畢露,劉氏一時竟冇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