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五哼了一聲，轉頭問：“兒媳婦，家裡另有糧嗎？”

“把桌子劈了，”鐘二五道：“先燒它吧。那煤是奇怪東西，先留著。”

丁同方大驚，咽喉轉動：“他……他貪腐？”

他的兒子鐘三神情衝動，低聲道：“爹，必定是打起來了，太子殿下和安守道……”

丁同方呆呆坐了一夜，直到天氣漸明，方喃喃道：“不錯，是他先不要兒子的，他的兒子已經被他毒死的。而我――”

鐘二五道：“做飯的時候再多加幾把雪，把粥熬的稀一些，對於著過兩天，不要出門了。”

沈栗頓了頓，點頭道：“世兄隻要記得，是丁大人先不要世兄這個兒子的。世兄隻當已經被毒死過一次吧。”

安守道的兵就駐紮在大同府四周。

丁同方茫然道：“讓為兄想想。”

是以固然邇來丁柯偶然感到彷彿在大同府的各項事件中稍稍落空主動權，也冇想到太子真的會一朝翻臉。

丁同方這才恍然大悟：“是太子殿下要……”

丁同方俄然深吸一口氣，果斷道：“我要活，我想活啊！”

沈栗道：“一小我，安守道。他們想曉得，太子殿下與安守道誰會贏。”

在肯定父親對本身動了殺念以後，丁同方有半晌茫然，又覺理所當然。沉默半晌，連一絲悲愴也提不起來，隻神采冰冷道：“竟是如此！公然如此！”

鐘二五不答，隻望著房梁發楞。

破門而入的兵丁氣勢洶洶，乃至真的拔刀砍人，丁柯不由內心暗驚，但幾十年的宦海生涯曆練出的膽量使他強行平靜下來。

沈栗輕歎道：“若在平時，愚弟也隻能勸世兄躲著他。隻是現在卻不成的。”

但奇特的是，安守道並冇有來。

太子收了底下的貢獻，和淺顯官員收了貢獻的意義是完整分歧的。

霍霜等人被這詭異的環境搞得毛骨悚然，甚麼環境？

銀錢他充公過？女人他冇享用過？安守道血洗大同府衙不是他默許的？他就不怕事情透露？就不怕天下人言？就冇想過如何向陛下交代？

德彰十九年正月二十八日，三晉承宣佈政使司右佈政使丁柯被其親子丁同方出首，狀告其與繼妻同行刺死先妻與嫡二子，並前後兩次行刺丁同方得逞。另為滅口殺死馬伕一家四口。人證物證確實。

禦史們不會放過太子的。

沈栗細細檢察丁同方神采，端起茶，垂眼問道：“世兄現在有何籌算？”

鐘二五嘴裡叼著鹹菜乾，側耳聽著街上衙役的喊聲。

“叫你彆他娘胡說！”鐘二五怒道。

鐘三摸了摸腦袋，嘿嘿傻笑。

沈栗道：“太子殿下現在領著三晉巡撫之職，天然不成能一向容忍下去。”

很多人覺得，獲得丁柯被緝拿的動靜，安守道必定會立即陳兵大同，威脅太子。

“貪腐、瀆職、行刺、賄賂、賣官、興冤獄、調用府庫、窺視太子行跡、威脅東宮，刺探軍情……”沈栗道：“單隻現下發明的這些，充足抄家夷族了。”

“這便是愚弟勸世兄去告丁大人的啟事。”沈栗道：“丁兄去告了，好歹算是受害者；不去告，便隻能等著被丁大人連累。”

“不能熬也得熬！夯貨，老爺們怕是冇工夫管甚麼築雪屋了，”鐘二五道：“現在上街太傷害，老子生了你們七個，到頭來隻要你了，彆他娘讓老子絕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