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寧褪下了手中的玉鐲放在小幾上,緩緩吐了口氣。
陸嘉學……他這是要做甚麼!納羅宜憐為妾?
範媽媽給她披了件兔毛邊的大氅出了門。成果到了羅慎遠的書房,看管的小廝趕緊拱手跟宜寧說:“方纔彷彿是徐大人派人來報信,說是十萬孔殷的事。小的見羅大人大氅都冇穿,就帶著林教甲等人出門了。”
正說到他,門簾就被小廝挑開了。一股北風撲出去,羅慎遠跟著北風走進屋內,有人給他上了茶。他在路上已經曉得了事情的顛末,這時剛一坐下就道:“教員稍安勿躁,反叛匪賊在貴陽殺了這麼多人,皇上正在氣頭上。您這時候去為周大人上諫,隻會被連累。”
徐夫人是長輩,又是國公夫人,宜寧天然是要屈身問好的,徐夫人也受了。林海如隨之也先容了她:“……這是我的兒媳魏氏。”
周書群是原兵部侍郎,武官普通跟隨陸嘉學,此人倒是武官中可貴的清流黨。厥後獲咎了汪遠,被下放到貴陽宣慰司去做長官。貴陽那地的山民窮寇而凶悍,常做匪賊流竄。周書群是個好官,到那兒以後既當父母官又管治安的,勞心勞力,好不輕易才獲得了山民的信賴。山民跟著他開荒修寨,也不做搶人活動了。誰想這時候貴州佈政使來了,說匪賊該死,收這些山民六成的農稅,平常另有各種重稅。周書群多次反對無用,佈政使就是汪遠的人,汪遠要整他,說甚麼都冇用。
羅宜寧實在昨晚也冇有睡好,但明天另有事做。撐著也要把昨晚的帳本對完。剛做到一半,林海如的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過來通傳了,珍珠挑簾讓她出去,她屈身跟宜寧說:“三太太,夫人讓您疇昔,說是給五蜜斯提親的人來了!”
小廝又道:“該是的,周書群周大人。”
宜寧聽到這幾個字,隻感覺渾身過了一道冷氣:“你冇聽錯,是貴陽府周大人?”
“那就是六蜜斯的嫂嫂了。”這位徐夫人笑道。她長得很和藹,就是一雙丹鳳妙目提溜地轉,很奪目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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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兩更過了,下人將冷茶重新換了熱茶。白瓷杯碟輕放在紫檀木上,陸嘉學側頭一看,他感覺汪遠此人或多或少有些弊端,他家用的茶具碗具滿是薄胎的白瓷。
他就這麼出門了?宜寧問小廝:“……他就冇有留下甚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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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護府再加宣慰司,都打不過一群匪賊,的確就是幫混飯的。汪遠也是個和稀泥的妙手,不該他管毫不管,現在想讓他脫手清算爛攤子?
算盤珠子的聲音沉沉的,撥了兩下就停了。羅宜寧俯看著玳瑁,當初魏淩剛把玳瑁給她的時候,她就感覺玳瑁很標緻,彷彿當時候還對魏淩有些心機。長得標緻的丫頭大多如此,感覺命不如所意,想要一些有的冇的東西。
羅宜寧當然也獵奇究竟是誰給羅宜憐提親。便讓珍珠把帳本給她包上,換了件真紫色寶瓶紋刻絲夾襖,梳整一番去了林海如那邊。
宜寧到了正房外,遠遠地看到抄手遊廊下,好些丫頭婆子垂手立著。穿的是一水兒的絲綢比甲襦裙,氣度還真的挺大的,應當是勳貴之家來的。
聞者悲傷,聽下落淚!宜寧當年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氣憤了好久。更彆說與周書□□好的徐渭,清流黨一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