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涅珠心中錯愕,卻見阿爸勒了馬,竟帶著侍衛在原地停了下來,要為她隔絕身後追兵,額涅珠淚如雨下,本日視泰吉清楚就是鐵了心要殺阿爸,縱是她日夜不斷,從這裡往烏雅部而去也要一日一夜,阿爸那裡還留得有命在!
便在此時,忽聞雷霆驟響,統統人本日再感驚詫,隻見天涯彷彿升起又一輪赤日,刺眼的金光直叫人睜不開眼!竟是一支整齊的金甲雄師直直殺來!
俄然,額涅珠腳步一頓,索婭差點一頭撞在仆人肩膀上,唬了好大一跳,卻見仆人行了一禮:“桑雲可敦。”
看著麵前的誇啟可汗,視泰吉勒了馬,彷彿一隻丁壯猛虎冷冷凝睇著一頭暮年猛虎,隨時就能撲上去咬斷對方的喉嚨。
視泰吉一揮手,身後部下散開,竟模糊有將騎士與可汗父女包抄之勢!
景耀十五年,玄月十五日。
誇啟可汗與額涅珠麵色一變,吉泰林恰是額涅珠那位去平叛的兄長!可北狄夙來不過打打秋風,一觸即走,這一次怎地竟叫吉泰林都受了傷去!
頭戴金花冠的桑雲可敦隻淡淡一笑:“額涅珠,可汗年紀大了,薩滿常說,他暢懷一日,便能晚歸長生天一日,可貴你有這份孝心常來陪他。”
頭戴金花冠的桑雲可敦實在年紀已經在四旬開外,畢竟她的兒子視泰吉都早已成年,她更是早早做了祖母,可如果不曉得她的實在年紀,隻看她辮髮如雲,金珠垂在她雪膚之畔,直如王賬外的金飾與白雪交相映輝,那一雙如碧空萬裡的眸子輕柔瞥過來,睇來悄悄一波,的確美得驚心動魄。
執掌中原日久,北狄貴族豪奢成性,領兵千騎以上者皆賜黃金冠,隻依職位尊卑分金冠大小。而傳聞中,阿孛都日統領雄師在將北狄將領梟首以後,取了冠上黃金鍛飾鎧甲,故而阿孛都日麾下,斬殺北狄將領越多者,盔甲上黃金越多。
看著整齊森嚴的軍陣,軍容之盛,如傳說普通,竟在視泰吉平生所見任何一支鐵騎之上,視泰吉又驚又怒:“阿孛都日!你不是大漠上的豪傑好汗麼!難不成要仗勢欺人!”
然後,誇啟可汗身後,一陣短促馬蹄聲響起,竟是額涅珠掉頭轉來,誇啟可汗不由又是肉痛是又氣怒:“額涅珠!”
視泰吉卻麵無神采道:“從母親不得不嫁給你的那一天起,從你奪走阿爸留給我的族地的那一天起、從吐渾的牧羊人擯除我的族民那一天起,我就在盼著本日!”
這一刻,視泰吉是劈麵前的額涅珠真的動了殺心:“大漠那個不知阿孛都日如許的豪傑豪傑乃是北狄死敵,卻向來不參與部族以內的紛爭,也不知你一個小女孩從那裡弄來一支菸花便想亂來大師夥。本日,我是必然要奪回我族故地!”
就算早曉得視泰吉早有圖謀,額涅珠也千萬冇有想到,對方行動竟如許凶惡,不但親身裝成受傷的哥哥來襲殺阿爸,竟還帶了這麼多人手!現下還不曉得哥哥到底存亡如何,額涅珠再如何固執聰明,畢竟也隻是冇有經曆過太多事的少女,一時錯愕。
然後額涅珠一聲喝彩:“阿孛都日的神鷹!”
額涅珠忙上前扶住,誇啟可汗卻推開她,竭力朝奴婢問道:“王子呢!他在那邊!”
便在此時,額涅珠尖叫一聲,隻見躺在榻上的“吉泰林”忽地一躍而起,手上寒刃狠狠紮來,額涅珠尖叫之下,誇啟可汗下認識偏了偏身子,便覺肩頭一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