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劃下的道,嶽欣然接了。
這是姬瀾滄的反問。
姬瀾滄點頭,這是應有之意。
酒捧上來,姬瀾滄竟是不待人斟酒,獨自捧了酒罈痛飲起來,直飲了大半壇,他才扶桌,且笑且歎,其態若狂:“十年啦!墨客意氣竟十載!終究叫我比及了有人說出這番話。”
嶽欣然幾近是不假思考地答道:“百姓各有其所,安居樂業。”
驀地間,嶽欣然就感覺,這位姬先生當真不愧是不動聲色黑掉李、楊二匪之人哪……說不得,方晴倒下的罪證,也是早早在他任上成心指導而為之,不然,一州州牧吃相丟臉到禦駕親臨都擦不潔淨屁股嗎?
主賓分座,看著座前茶盞,姬瀾滄誇獎道:“哦,益州清茶……久仰大名哪,司州大人一盞茶不但令益州世族分崩離析,現在亦令亭州豪強寢食難安,實是妙不成言。”
卻聽嶽欣然緩緩道:“不錯,是‘鎮北都護府’,你問我假想中的鎮北都護府,方纔那句我未曾說完,百姓各有其所,安居樂業。兵強馬壯,不戰而屈人之兵!若無安居樂業之民,何來不戰而屈人之兵?若無兵強馬壯,何來安居樂業之民,二者一體,在我眼中,毫不成分,非論是誰,如果敢擋在這條路上,我皆會毫不躊躇地踏疇昔,非論他是誰!”
姬瀾滄
姬瀾滄對亭州的局勢再清楚不過,邊軍當中、世族當中,毫不會樂見鎮北都護府高山而起,起碼他們也想爭一個與都護府實際的話語權,但姬瀾滄冇有想到的是,嶽欣然破局竟如許潔淨利落,她不但冇有同邊軍世族做任何的讓步買賣,反倒另辟門路,操縱益州清茶的優先競標權撬動天下稀有的大販子運糧入亭州,直叫統統人的謀算落了空,在那回字形承平倉中滿滿鐺鐺的米糧就是給他姬瀾滄的回禮……
嶽欣然倒是盯著他,誇大道:“是我鎮北都護府治下‘統統’百姓。”
而本日,終究麵對而坐。
這一局贈禮,看似是他有禮在先,以李楊二營統統人馬、權勢相贈,但他實在對李楊庫中米糧再清楚不過,對於方纔建立未久的鎮北都護府而言,光是如何措置流民便是一個極其頭疼之事,這份“禮品”實則是令鎮北都護府的缺糧題目更加雪上加霜,與其說是一個禮品,不如說是一個加壓的磨練。
就是宿耕星,第一次聽到如許的話,也不由心神震驚,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孫子所言的上謀,不必開戰便令敵手不肯交兵而敗退,這是氣力震懾,亦是很多手腕在背後的保障,嶽欣然的觀點說得極其清楚,若全部都護府治下,皆是安居樂業之民,民安府強,天然會兵強馬壯,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結果……
我已經回了你的禮,禮尚來往,也請先生多多擔待。
姬瀾滄倒是一摘鬥笠,暴露一張清臒渙散的笑容:“我怕再持續坐山觀月,司州大人就要徒手震江山,連座觀月的山頭都撈不著嘍。”
卻見姬瀾滄淡淡一笑:“司州大人,古時諸國混戰,那等真正有野望兼併天下的諸侯尚知要遠交近攻,您既是誌在一掃亭州統統世族豪強,如何在明麵上與他們全數同時撕破臉呢?”
宿耕星嘲笑一聲:“喲,我還當瞻陵先生當真發憤要今後閒雲野鶴,隻看清風明月了呢!”
姬瀾滄一拍宿耕星的肩膀:“宿老,您還是去將豐安的百姓春耕安設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