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心魔纏身欲兵解轉世,才讓那孩子殺了我。”紀鈞一字一句道,“若非如此,他當年不過是個元嬰修士,又何能傷到我半分?”
“坐下。”有人冷冷開了口,無儘的寒意自這光亮如白天的披香殿中逸散而出,頃刻間激得幾位修士渾身一震。
頃刻間鴉雀無聲,十餘雙眼睛都落在顧夕歌身上。鄙薄不屑與恍然,每一道目光都含義頗深。
他們本日便要將這件事完整定下來,即便不能讓顧夕歌以命抵命魂飛魄散,也定要將他與大衍派架空出去。那即將到來的六合大劫既是危急也是機遇,他們斷不能讓陸重光的光榮被一個魔道中人硬生生分走一半。
固然顧夕歌神采還是未變,但言傾卻瞧見他方纔攥得死死的手指俄然鬆開了。全有害怕的顧夕歌怕的不是外人的刁難與調侃,他隻怕紀鈞也如其他人普通指責他。
那白衣魔修卻隻氣定神閒地望著他瑩白的指間,隻如未聞聲普通全無回嘴。
“即便如此,顧魔尊叛門墮魔一事也為究竟。”沈玄還是不依不饒道,“沖霄劍宗養他百餘載,說捨棄便能捨棄,當真是薄情寡義至極!”
蓬萊樓當真是混元派的一條好狗。陸重光尚未開口,就有人將陰狠薄情的名頭直接扣了下來,當真是非常會揣摩仆人的心機。
一見當事人都承認了,那位沈副樓主更對勁了兩分。他又循循善誘道:“言真君,當年大衍派曾在耀光之境中贈送顧魔尊六枚出境玉牌,不知可有此事?”
言傾卻歪了歪腦袋,拉長了聲音道:“哎,我記性不大好。是真是假,我現在也記不清了。”
那六百年前被本身門徒親手殺死的玄衣劍修還是好端端地坐著,就連他身邊的方景明也並未挪動半分。
當今各門各派有頭有臉的人都在這裡,兩位當事人更是全都在場。顧夕歌若要發怒,場中諸多練虛真君也毫不是茹素的。當今仙道四派同心合力,魔道煞滅宗與血魂宗作壁上觀並不開口,想來沖霄劍宗的紀鈞也對他這弑師叛門的逆徒悔恨不已,統統當真半點不測都冇有。
“顧魔尊,鄙人且問你,我方纔所說之言但是真的?”
話一說罷,就立時有好好幾位練虛真君一起站起家。他們居高臨下俯視著顧夕歌,不言而喻的輕視與討厭。
金闕派與倦書樓的四位練虛真君俄然有些遲疑躊躇了,他們已然搞不清紀鈞的設法。此事若無此人默許,蓬萊樓又豈敢大著膽量向顧夕歌發兵問罪?可紀鈞此時又俄然來了這麼一出,的確讓人摸不清腦筋。
“沖霄劍宗本為仙道魁首,自當竭儘儘力讓門下統統練虛真君都進入虛空界,如此方是符合道理。”
“反正都是我和那孩子的事情,又最多算是沖霄劍宗和大衍派的事情,哪用其他人插一句話?”紀鈞平平平淡反問了一句。
她情不自禁想到了當年那一道斬斷了明巒峰的劍光,那玄衣劍修還是如六百年前俾睨眾活力勢如虹,這又如何能讓顧夕歌不惦記他?
隻等紀鈞一點頭,仙道四派就能讓顧夕歌申明全無萬劫不複。
白衣魔修卻連頭都懶得抬,隻淡淡扔出一句:“是真的。”
“虛空界事關首要,因此在集會結束之前,統統人都不能分開。”顧夕歌淡淡道,“沈副樓主不肯聽也冇乾係,你卻必須留在披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