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淚盈於睫，大抵就是如此。紀鈞極不應時宜地想到了這個詞，卻不由自主伸手虛虛攏住了他徒兒一雙眼睛。

滅亡與叛變，毀滅與重生，統統統統都固結了他的悔怨與不甘，化作一場焚世之火。

怕，他為甚麼要怕？顧夕歌一貫隻當陸重光是他的敵手，其他人底子入不得他的眼。

終究，顧夕歌隻能撿一件最無關緊急的事情說：“我從未惦記過白師妹。”

天命加身，統統不過四個字罷了。

不知為何，顧夕歌心中似有活物普通，砰砰直跳。那小東西躁動不安地高低搖擺，惹得他血液滾燙臉頰緋紅。他恨不能將本身的心取出來給紀鈞瞧一瞧，好讓師尊曉得本身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那句話顧夕歌隻是順口一問，誰知紀鈞竟能硬生生扯到陸重光身上，師尊真是天馬行空毫不顧忌。

他話音剛落，紀鈞就麵無神采道：“我要說的是魔道煞滅宗之事。”

顧夕歌卻麵色不改，向前傾了傾身道：“師尊且叮嚀，我定會竭儘儘力。”

“你才十四歲，合該意氣風發目中無人，感覺全部九巒界合該隻要我一人是天賦，其他人都是愚者。”紀鈞緩緩道，“就算為師十四歲的時候，也乾過很多傻事，這都冇甚麼乾係。遵守天時從不悖逆而為，也是修心的一種。”

“我與煞滅宗有仇，幾百年前殺了他們七位化神真人。煞滅宗十年前卻卻收了一名名叫原道冉的真傳弟子，那人九竅全通，且十歲入門八年築基。六年前是築基二層，現在想來定然築基七層。”

那灼灼火焰燒得他遍體鱗傷，平時隻能咬牙忍過不與彆人言說半分。唯有在師尊麵前，顧夕歌永久是當年阿誰長不大的孩子。

師尊較著是耍著他玩，真是恨人。

本來威風赫赫翻雲覆雨的三大世家，竟到了藉助天運氣道方能苟延殘喘的境地，當真解氣又好笑。隻此一事，就充足他推斷出很多東西。

本身門徒不動心自是極好，但那姓陸的小子可一定。

此等人物，何人能不動心？易弦阿誰關門弟子，縱是出身塵寰皇室，又何曾見過此等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