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歌上輩子當然來過雲唐城，但是隻是走馬觀花般隨便一瞟。當時他統統心機都在對付陸重光，且他一分開驛館就有那死仇家寸步不離地跟著，眼中當然也瞧不見雲唐城半分風景。

“我猜師父必然偷拿過雲唐城的街燈。”顧夕歌道。這孩童烏黑眼眸映著燦然燈火，敞亮如星。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即便世事無常，他也要緊緊抓住這隻手，縱有十八道天雷加身也毫不鬆開。

顧夕歌睡了一個時候，醒來時已經天氣發黃。他本來也冇甚麼大事，隻是一時寒氣入體冇法適應，此時已經全然無礙。他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呆，籌辦和師父稟報一聲，就出去逛一逛雲唐城。

紀鈞伸指一彈，一團溫和輕風將落滿灰塵的匾額擦了個乾清乾淨。那紀府兩個金色大字，映著燈光忽有了三分恍忽的繁華之感。

“既然來了又何必焦急走？”

紀鈞見顧夕歌目中很有獵奇之色，便開口先容道：“此地盛產一種名叫雲唐的白玉，雲唐城也是以得名。雲唐玉質地晶瑩得空，是上好的符咒載體，有很多修士慕名來尋。”

“既然醒了，就跟我出去逛逛。”紀鈞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明顯師尊已經等了他好久。

“否極泰來盛極而衰，天意如此誰又能順從？”紀鈞連眉都未曾皺一下，他淡淡望了那人一眼，回身欲走。

紀鈞既冇有獎飾顧夕歌應對得體，也冇有對那暴虐謾罵做出一點迴應。這劍修還是靜肅立在原地，似山顛一株勁鬆，風吹不動雷劈不倒，彷彿剛纔的事情與全然他無關普通。

細數一宗三派兩樓，沖霄劍宗與星雲派是極安穩的盟友乾係，而混元派卻也與蓬萊樓乾係匪淺，剩下的倦書樓與金闕派作壁上觀誰也不幫。

有人提著一盞燈，自道旁徐行而出。那盞燈青銅為底白玉為托，與雲唐城的街燈非常類似，卻精美很多。他年約二十麵貌清俊，乍一看與紀鈞有五分類似。更像的倒是他們的氣度，普通的氣定神閒寵辱不驚，的確像是一個模型裡刻出來的。

那擁抱來得快去得也快，可紀鈞卻還是牽住顧夕歌右手，緩緩道：“每月十五雲唐城的朱雀大街上都有集市，即便夜晚也不閉市，明天師父就帶你逛一逛這朱雀大集。”

恨一小我，卻將本身活成了他的模樣，倒不知是恨入骨髓還是記得深沉。顧夕歌望著那人背影，心中俄然出現一股同病相憐的憐憫。

“你若想死，大可一試。”紀鈞答得安靜，可這份安靜更加激憤了那人。

紀鈞隻將練虛修士的威壓放開一瞬，那些黏在他們周身的神識立即消逝得一乾二淨。他屈了屈手指，一道鋒利劍氣又將埋冇於暗影中的各種希奇古怪的符咒傀儡靈寵斬了個一乾二淨。

顧夕歌聽後心下瞭然。散修散修，財侶法地幾項天生便有幾分不敷。若真論起來，每十個化神真人中卻有九個出身大派，唯有那麼一個纔是運氣極好的散修。可就連這散修大能，怕也與六大派有幾分辯不清道不明的乾係。

他微微眯細了眼，眸中似有暗潮湧動。那暗潮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俄然揚眉笑道：“不幸這孩子，跟了一個冇心肝的師父。練虛至大乘卻有三災五劫，唯故意魔之災最難纏。若他成了你的心魔，你是否會用師恩威脅，讓他自行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