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在常日,可曾留意過一隻螻蟻的死活?”鐘劍聖看著毛天真,神采古怪,很久以後,俄然問道。
毛天真也不辯論,自顧坐下劃槳。剛纔殺那巨鱷,實在存亡一線,凶惡非常,耗力甚巨,這時候四周汪洋一片,冇有樹木,冇法吸納青木之氣,唯有催動本身內力調息。這些日子苦練有成,本身“白虹劍派”內功也深厚了很多,體力漸複。
“傻小子,那便是小小的閃電與打雷啊。肌膚摩挲外相,便會有電,電能大了,天然要尋隙宣泄,便如爺爺的劍芒絕技,蓄勁久了,不吐不快。這地熱煮水,水汽上升成雲,而雲又與上升水汽不住相磨,日夜不斷,那電能天然更大很多。你用陶罐或鐵鍋燒開水,聽到的聲音小,本日老天爺用地熱煮海,那沸騰之聲何其大,比打雷又差到那裡?這便是人力與老天之力的不同了。神仙說過,千百年後,你我的子孫必定曉得此理,想來,這些神仙千年前的先人,實在也與你我無甚彆離。”鐘劍聖點頭晃腦,彷彿一派飽學夙儒。
“不管前邊多大的海霧,儘管往南盪舟便是。有這個羅盤在,不會丟失方向。爺爺這就為你們泡製甘旨!”鐘劍聖一邊說,一邊拿出匕首,將那五尺死鱷開膛破肚,內臟都扔進海裡。
“不錯,那與閃電打雷何乾?”毛天真利誘不解。
“這並非神仙的法力。傳聞那叫‘地熱’,按神仙的說法,地下更深處熾熱非常,這海水沸騰處的海底,岩石層薄了些,熾熱便滲了出來,將四周海水燒開。李老弟你武功如此之高,如何怕成這個模樣?當年那幫神仙彷彿最愛這大蒸籠,常常脫得如同這姓毛的小子普通,坐船來到這裡享用,說是大汗淋漓以後,憂愁煩惱也一掃而空,並且可治風濕骨痛,肌肉痠疼,長年哮喘,更有安神平靜之服從。不過,毛小子這類小夥子就少來為妙,說是蒸得太多了,就有絕後之患,再也生不得孩子。”鐘劍聖從毛天真手裡拿過槳劃起了船,聞談笑道。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時候,海麵霧氣越來越濃,鱷魚也不肯再跟下去,逐步調頭回那邊海岸。彷彿有一股海流將木船往北邊推,盪舟倍覺吃力。但毛天真與李行屍均是內功深厚,外力到家之輩,略加勁力,劃子還是快速前行。有幾次小浪在身邊出現,濺到了毛天真身上,竟是熱的。毛天真伸手進海,海水竟然有些燙手,難怪鱷魚不再跟從。
霹雷聲越來越響,火線熱浪逼人而來,吸出來的滿是滾燙的蒸汽,幾欲堵塞。幸虧木船隔熱,三人功力又深厚,倒還勉強頂得住。再劃了百丈擺佈,海麵上冒出無數氣泡,竟然沸騰不休!毛天真與李行屍噤若寒蟬,呆若木雞,不敢信賴看到的東西。“張羽煮海”本是神話傳說,現在,這片大海是真的被煮開了!
人力終有儘時,火線海麵翻滾沸騰不休,激流澎湃,劃子再也劃不疇昔。霹雷之聲,不但震耳欲聾,五臟六腑都在顫抖,連劃子,都如同被猛敲後的銅鐘,狠惡震驚著。李行屍與鐘劍聖半晌間便被蒸汽打濕了滿身的表裡衣衫,毛天真也是滿身濕透,身上粗大的汗毛沾成了一團團,不住往下滴水。鐘劍聖拿出水袋,又從船上拿了一個漏鬥,塞進水袋口,將水袋夾在兩膝之間,不久以後,蒸汽便在漏鬥上固結成水,涓涓細水不竭流進水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