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他的料想,崔鳴九並未暴露太多憂色。
夏侯霸拜師勝利,早已心對勁足地分開,哪還會等他。
任真答道:“很簡樸,坐山觀虎鬥,朝廷想讓你們先分出勝負。葉家是陛下的心頭肉,崔家的根底又不在長安。兩家樹大根深,要想同時拔根而起,談何輕易?出於私心,陛下更不肯這麼做。”
“師尊公然冇有爽約,冒著天大的風險,來都城跟我赴會。”
開弓冇有轉頭箭,事已至此,不爭也得爭。
他冇想到,小先生敢如此評價陛下,更冇考慮過,陛下如何對待這件事。
任真不置可否,“我隻想讓你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棋盤上不止有你們兩家。你不想做霸盤,也很輕易,隻需借刀殺人,讓幕後之人以為機會已到,脫手撤除葉家!”
他想不明白,莫非葉崔兩家都冇法認識到這點?朝廷真敢以莫須有的罪名,公開抄冇一方朱門世家?
崔鳴九有些絕望,“這麼說,還是要收糧跟葉家鬥?”
崔鳴九怔住,對他的發問始料未及。
“難怪我的身份冇被揭穿,本來師尊跟小先生竟是至好,都敢將性命拜托給他。不過,為何不讓我奉告夏侯霸?莫非他們擔憂那小子會叛變?”
通過拍賣會,他手裡已持有大量現銀。通過臥底葉家,他知彼知己,摸透行情。通過殺死崔更,他能輕鬆領受崔家的砝碼。
崔鳴九聞言,豁然昂首盯著任真,神采難以置信,“您說的是真的?”
任真避而不答,俄然轉移話題,“你有冇有想過,朝廷為何始終冇插手,聽任你們兩家爭霸盤,令糧市危急愈演愈烈?”
任真淺笑道:“現在你明白了吧?任真和墨雨晴情願跟隨我,並非因為他們叛變你師尊,不忠不孝,而是奉師命行事。如果你像夏侯霸那樣,迫不及待想投奔我,就不會有資格曉得本相。”
崔鳴九感喟道:“我明白,以教員的財力,足以幫我持續收糧。但我最糾結之處在於,實在不想走這條路。”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崔鳴九從閣樓裡走出來,臉上瀰漫著發自內心的高興。
雲遙宗毀滅之日,任真曾對他說過一句六月後長安見,而剛纔他見到的,是貨真價實的真武劍聖。
放棄霸盤很輕易,隻需兜售囤糧便可。但是這意味著,糧價會被葉家一手操控,崔家高買低賣,必將血本無歸,在都城的買賣通盤垮掉。
“麵前我還冇碰到毒手的事,不消耗事你,不過我曉得,你現在正困難重重,實在更需求教員的幫忙。”
遵循任真的叮嚀,墨雨晴事前告訴顧海棠,臨時規複男裝,出麵穩住崔鳴九,答應他投奔在小先生門下,聽候調派。
若在往年,想把持偌大長安糧市,是幾近不成能的事情。但本年的情勢太特彆,給葉崔兩家締造了機遇。
更嚴峻的是,一場大旱不期而至,囊括北唐,各地農田乾竭無數,秋收雖未至,但本年的收成已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水災減輕了當前的危急,使得民氣惶惑,大戶人家紛繁提早儲糧,更令糧價古怪飆升。
崔鳴九跪地叩首,神采虔誠,“崔鳴九願拜先生為師。”
任真如有所思,“糧食霸盤的事情,我曉得一些,你大師兄當過葉家的賦稅管家,對他們的秘聞很清楚。你若想持續鬥下去,此次我能夠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