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從東暖閣裡退出來,半晌後,霍氏和陳豐家的來看望景秀,聽春和解秋在服侍。
霍氏聽著笑了起來,揮了揮手:“唉,說遠了,你纔回府,我可捨不得嫁出去。過會母親把白蘇撥過來,給你使喚。”
霍氏看了眼一旁的丫環,正聲道:“你是六蜜斯,她們服侍你是該當,那裡服侍不好的,固然措置。想你從小在內裡長大,心腸軟綿,但也不能叫她們爬到你頭上。母親的話,你可要記著,將來嫁人當家,少不得要打理這些外務事,這首要啊,就是把身邊人管束好……”
霍氏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對陳豐家的道:“六蜜斯的屋子冇一個能做主的下人,你叮嚀下去,把白蘇拔來。”又對聽春和解秋道:“你們兩個降為二等,今後多聽白蘇的話,好好服侍六蜜斯。”
這時景秀換了件玫紅色寬袖褙子來到花廳,霍氏看她麵色略見紅潤,亦是笑道:“看你氣色好多了,還住得慣吧?”
霍氏道:“這個當然。”轉頭叮囑陳豐家的:“去端來。”
霍氏見她笑容樸拙,又說了幾句閒話,景秀都笑著敬言,霍氏看她分毫不提景汐的事,悄悄有些對勁,又道:“前幾日與你提及入宗祠一事,現在瞧你氣色好轉,也不能給擔擱了。看了皇曆,明日是個好日子,就明日請了族輩來,把這事辦穩妥。”
景秀看著麵前半碗淨水,是要滴血認親。
傅正禮走進屋,神采莊嚴,淡淡看了眼景秀,對霍氏道:“都說清楚了。”
霍氏見她明眸皓齒,一看就是個通透人,也未幾拐彎,便道:“好,恰好老爺本日沐休,我派人請他過來,這事也不必當著太多人,隻要肯定了,老爺就會跟二老爺、三老爺另有族人一個交代。”
陳豐家的扶起景秀:“六蜜斯,快起來,這本是太太該做的。”
景秀哈腰應是。
霍氏靠近那瓷碗細心看著,眼睛一眨不眨,果見兩滴血漸漸融在一起,霍氏捂著心辯才緩了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六丫頭是老爺的女兒!”
霍氏起家去迎,景秀和巧娘同時鬆了口氣,也去外驅逐。
丫環遞給她一根銀針,她斂了廣大袖擺,右手遊移地拿著,左手捏緊了紅梅手帕,不再躊躇,對著左手食指上紮去,她疼得“噝”了聲,用手帕掩了掩,內裡有包裹的血布,漸漸擠出一滴血來,落在碗裡,行動無聲無息。
又過了會兒,巧娘走出去,給霍氏施禮道:“見過太太。”
景秀慌道:“女兒做得不好,還請母親獎懲。”
很久的等候,景秀摸著左手心上的傷痕,有些刺痛焦灼。
傅正禮神采也稍有減緩,看著景秀那張虛白的臉頰,多少暴露絲欣喜的笑容,但也隻是一瞬,又複昔日不苟談笑,對景秀說了一句:“明日去宗祠,見見你二叔、三叔和其他族親們。”
景秀這才緩了口氣,陳豐家的解釋道:“六蜜斯甭嚴峻,是如許,二太太、三太太曉得你回府,昨日都來了。她們提及這入族譜的事,就跟我們太太說,這事必然要慎重,乾係傅家子嗣體統,茲事體大,畢竟六蜜斯從小在外長大,大師向來冇見過。怕萬一有個忽視,對不起先人……”
景秀心口驀地一跳,緊拽動手帕,巧娘也有些惶恐,正待這時,內裡有人報一聲:“老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