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越說越大聲,聽春急得眼圈都紅了。
鄧睿一聽是景沫的聲音,酒就醒了大半,轉過臉去,隻見他棱角清楚的臉上,生得濃眉大眼,看到景沫,雙眼湛湛敞亮,臉頰酒紅生暈,擺脫婦人,搖搖擺晃地往景沫走去:“沫兒表妹,還是你最好,不枉我待你好……”
白芷黑著臉,轉頭對身後的小丫環道:“兩個敢編排主子的下人,給我掌嘴。”
白芷仰了仰臉,表示停手,又警告道:“下次再敢胡說,摘了你們的舌頭!”語罷,領著幾個小丫環往偏廳裡去。
聽春點頭,不由感慨,難怪她們能做太太身邊的大丫環,得滿府丫環戀慕,公然有容人之量。就算在一起服侍太太,姐妹情也涓滴不減。就這點,她們遠遠不及。
景沫繞到一旁,婉聲道:“睿表哥,你喝多了,我派人扶你下去歇息。”說著,表示兩婦人:“扶表少爺去偏房歇著。”
“謝白蜜姐。”聽春從速擦在臉上,她這紅著臉的被人看到,還覺得六蜜斯是個放肆的主,責打了她,傳出去可毀了六蜜斯名聲。
“你也彆謝我,念著你和白蘇一塊服侍六蜜斯,我也該幫你。稍後再幫我帶句話給白蘇,就說等太太氣消了,我會多勸勸,還是能返來服侍太太的,讓她彆有脾氣,好好服侍六蜜斯。”
雨竹看是聽春,呶呶嘴不回話。聽春剛出了那麼一折事,心不足悸,又碰雨竹不理睬,恰是一肚子火氣。之前她們也是在一個屋子住著的姐妹,都是二等丫環,固然相互有爭端,但也曉得,就算爭破頭也做不成太太屋裡的一等,今後便是姊妹相稱。此次她被撥去服侍六蜜斯,便知矮了她們一截,現在再見,公然冇了昔日姊妹情分。
景沫聽他越說越刺耳,怕引發宴廳裡的客人重視,要人捂上他的嘴:“快扶睿表哥下去,從假山那邊繞走,彆轟動了客人,再把常日奉侍他的小廝找去服侍。”
景沫見人走遠,舒了口氣,扶起聽春道:“再要看到他,離得遠遠的,這裡設席,來交常常都是客人,轟動了人,對你對他都不好。”
景沫一聽,眉頭就微蹙起來。父親的堂姐,亦是二叔婆的獨女嫁到雲南鄧家。鄧家也是高門大戶,堂姑母福薄,熬了多年才生下嫡子鄧睿,後身子不好,冇多久就去了。
鄧睿差點被推倒,幸虧景沫趕上來,她身後兩個婦人眼疾手快扶住,景沫輕聲斥道:“好冇端方,睿表哥醉成如許,你把他推倒,傷到哪如何辦?”
白芷未抬眼,冷冷道:“雨竹不是也被罰了?”
堂姑父又續絃,鄧睿日子更不好過。他成日不學無術,脾氣豪侈,整天鬥雞走馬,遊山玩水,還在書院裡打鬥,把個儒生腿打斷了。堂姑父大怒,要把他送官嚴懲。二叔婆最疼堂姑母,捨不得把外孫鄧睿送官,來求父親幫手。父親千辛萬苦保下他,二叔婆曉得他在鄧家道況,就把他接到身邊養著。
聽春和雨竹低垂下臉,白蜜對雨竹道:“剛纔你編排六蜜斯的話,我和白芷當作冇聽到,但難保不被其彆人聽到,人多嘴雜的,傳到太太耳裡,你這差事我看也懸了。”
鄧睿喝道:“你慌甚麼?快扶我去給六表妹送禮……”
聽春道:“六蜜斯有些擔憂宴席上的事,差奴婢來看看環境。”
白芷鬆了手上火箸兒,冷哼道:“你愛如何想就如何想。”說著,出去叫人來端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