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者正躺在一張再平常不過的床上。

“我過你我有緣。”這是開陽一開端便剛過的話，開初青鸞覺得是，這緣指的是與天嵐那位孩子的因果，但此時聽開陽再次提起，才知其另有所指。

這是一句很高聳的話，但開陽卻得很安靜。就像在太陽明天會升起，百川畢竟會入海普通。

“本日以後，世上再無開陽。”

在那些能夠守望這個天下的人到來之前。

開陽星的光芒在那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刺眼，長安城外的官道被暉映得彷彿白天。

開陽一段話得不急不緩，卻讓青鸞的心頭劇震。她的一雙美目中儘是訝異，她是妖王之女這件事，極其辛密，即便在妖族中也鮮有人知，開陽一小我族星殞，如何得知。而關於梧桐之事，她更是連閣主都瞞住了，除了當事人，她卻不曉得這世上竟然另有人曉得此中內幕。

“無妨。”開陽擺手道：“現在來你我之事吧。”

“但我卻還不能死。”

青鸞一愣，心中莫名生出一絲煩躁。“就算我與六合另有因果，與你何乾。”

“我已經有徒弟了。”她道。

長安，天嵐院，玉衡閣內。

過往的英魂尚在那片星海中甜睡。

她修煉的《太上忘情錄》講究修行者心無塵垢，身無因果。修行過程便是剝去心中七情六慾，斬斷周身因果。而這類修煉，到了越高境地，對心性與因果的要求就越高。比如當年的梧桐就是很好的例子，雖已是星殞，但因為動情，卻還是被《太上忘情錄》反噬。此時，若不是開陽出此事，等她今後在修行中發明，不定就為時已晚了。

惡神卻再次向天下伸出了虎倀。

“不管你信與不信，這因果曾在。”開陽道。“本日，我來，便是與你體味這段因果。”

老者像是感遭到了甚麼。他那雙昏黃的睡眼忽的展開，有些渾濁的眼球中像是有金芒閃過。他坐起家子，有些孔殷推開窗。

“妖王生你是因，你以己身，換回妖族持續，這便是你還的果。梧桐與你血脈相連是因，兩年前北地，你留她性命是你還的果。”

是啊，我怎能這麼死去。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我早成星殞，傳承星靈，與我無用。”青鸞無法的道，她對於開陽所的師徒之緣半信半疑，但傳承星靈何其貴重，竟然就被他這般等閒的贈與本身。

然後他揚起了頭，望向那片星空，目光通俗又滄桑，像是在追思些甚麼，又像是在哀痛些著甚麼。

“你要去京都辦事，恰好了了這段因果。”開陽再次道。

顛末方纔的撥，青鸞對於開陽的話，已經賜與了充足的正視，但開陽此話一出，她還是感覺荒誕。

星鬥閣的閣主傳她《太上忘情錄》，教她修行，天然便是她的徒弟。

但忽的，內裡的星空俄然亮了起來，明晃晃的光芒順著他的紗窗照了出去。屋內簡樸的陳列，在那光芒下清楚的好似白天。

然後他回身，星光灑下。

那一瞬，青鸞忽的感覺他的身影既偉岸又寥寂。

她剛想甚麼，卻見開陽的體內便忽的生出一道白光，一顆紅色的星靈湧出他的體內。那道星靈晶瑩剔透，裡部似有龍蛇遊走。開陽心頭一動，那道星矯捷化作一道白光，以迅雷之勢冇入青鸞體內。

“終究，這世上隻剩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