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天花亂墜的嘉獎之辭很合姬黛的情意，她收起肝火，努了努嘴，道：“算你識貨。”

“落水的事，朕自有製裁。來人，傳朕的旨意，徐女人那邊的經文交予孫府孫南香，並命孫南香馬上進宮向徐女人賠罪報歉。如有違背，拖到大理寺杖刑一百！”

翌日早朝後，正華殿的宮人們心驚膽顫地守在門邊，密切存眷著屋裡的動靜，恐怕一個不謹慎，就充當了公主受訓後的宣泄品。

姬黛見天子語氣峻厲，不敢多說，心想連皇兄都說是孫南香的錯，難不成事情真有蹊蹺？

徐芷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落落風雅地與孫南香見禮,對方卻底子不承情,甩臉子做嫌棄樣。

天子斂起笑意，百花宴的事被他忘在腦後，姬黛這麼一提，恰好想了起來。那日落水的事，他還冇找人算賬呢！若不是因為當日微服在身不便利透露，不然現在他便下旨懲辦了。現在可好，竟然有人不怕死地往槍口上撞！

“何為？鬨也鬨了，罰也罰了，還想如何？”她可不能被人拖累，誤了賢明的雋譽。

話剛落下，身前一道黑影，本來是徐芷湊了過來。她笑容盈盈，輕卷長袖，端著一杯茶，神情卑謙親身服侍姬黛用茶。

她咳了幾聲，放下茶杯，做出秉公措置的模樣，道：“既然你已經承認罪名，那你說接下來本宮該如何懲辦你？”

此番不露陳跡的巴結，令聽者賞心好看。姬黛不過是個自小養在深宮的公主，從未出過宮門，哪懂甚麼民生大計，不過是感覺憂國之名好聽，鸚鵡學舌般同官婦人們說了幾句大話。現在聽徐芷提起，自發得賢名在外，遂端起深明大義的模樣來：“你能知錯就改，自是甚好。本宮本日且放你一回，今後若要再犯，定不饒你！”

孫南香大喜，腦海裡變更了千百個暴虐的科罰，正想發起出聲，徐芷卻搶在她前頭撲了出來，道：“民女聽聞公主憂國憂民，對百姓生存非常上心，現下閩東洪災，民女願為閩東百姓抄經誦佛九千九百九十九遍，以此彰顯公主愛民之心，不知公主可願讓民女將功抵罪？”

她這招先發製人，唬得孫南香一愣，待回過神，姬黛的視野也移了過來。“你夙來漂亮，那日的事就算了吧。”

徐芷藉機邀她進殿，後宮最不缺的便是眼線，彆人若以為她本日第一天進宮就被公主上門踢館子，今後她想宮中行走，會更加艱钜。

孫南香跌跌撞撞地跟在公主身後，轉頭凶惡一記眼神——徐芷你給我記著了！

姬黛抿抿嘴，“我冇有混鬨，徐芷本身認罪了！清楚是她推人下水在前，我為了主持公理才找她詰責！”

姬黛對勁揮袖，看來這徐芷也冇有傳聞中那麼不堪，靈巧聽話的模樣倒挺討人喜好。

徐芷含笑看著孫南香，眼神裡的意味清楚在說——乖乖聽你家公主主子的話纔對。

天子負手而立，慘白的麵龐掩不住通身的氣度。“你昨日又去混鬨了？”

孫南香哪肯就此告終，站出來欲說話，纔剛起家，瞧著麵前一團人影撲過來。

孫南香氣得頓腳，徑直走到姬黛身邊，心中憤怒，礙於姬黛公主的身份不敢發作，遂輕聲咬牙道：“公主，不是說好讓徐芷尷尬下不了台嗎，如何倒被她忽悠進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