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對方一手提酒壺，一手抓烤肉，麵前桌案上還擺著數個青花圓盤，內裡裝著大塊烤肉、各色乾果，以及新奇的桃子。

未幾時，幾個差役出來，將程黎帶走，徑直押進州衙監獄。

被撞的兵士正要追進蘆葦叢，卻被帶隊將官叫住：“彆追，一個衙役，跑就跑了，趕路要緊！”

李若穀看著廳下一眾同僚，問道：“三天以內，賦稅能不能到位？”

程黎進營本來一言不發，但目睹上官如此，頓時難掩心中氣憤。

“為官一任，不思報效國度，安撫百姓，卻在此巧舌抵賴、推辭任務，你還不知罪？”趙通將酒壺放在桌上，又抓了一塊肉。

大營三十丈內，不見吊掛人頭，氛圍好了一些，夜班頭大口喘氣，隻想將吸入胸肺的惡臭濁氣逼出。

“帶出去。”

“趙大人，湘陰知縣程大人帶到。”部將在帳彆通報。

“湘陰賊寇真有那麼多？”

“大人，湘陰百姓也是聖上子民，如此縱兵濫殺，聖上也不會同意！千萬不成啊，請大人三思！”程黎被綁，仍不斷念。

潭州衙門議事廳，一眾官員身著紅綠公服分坐兩側，沉默不語。

“方纔趙大人派來的人親口說，雄師已斬殺賊寇兩千人，但另有近萬，占有湘陰。前次陳大人率兩千五百人，還冇到湘陰城就全軍淹冇，為何至今還覺得賊寇未幾？”

一身紫衣，端坐正中的李若穀喝退通判趙通派回的稟事部將，麵上神采非常不喜。

走了靠近兩刻鐘，天都要黑了，纔來到一座高大的營帳前，不消問就曉得是潭州通判趙通的帥營。

看到夜班頭消逝，程黎方纔想起來，他家彷彿在驛橋鎮，就在此地四周，歸去看看也好，但願他一家長幼安好。

趙通一聲令下，帳內部將當即招來兵卒，將程黎雙臂反剪，緊緊綁住。

“湘陰全縣腐敗，賊寇如何能夠獨一數千？我信賴趙大人所言，賊寇必定上萬！”

一出去，便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官員坐在帳中，想來便是潭州通判趙通。

營帳翻開，夜班頭隨程黎一起，踩著鋪出帳外的毛毯，走進大帳。

夜班頭的佩刀被當場卸下，與程黎一起，被部將引進虎帳。

他正要責問，卻聽趙通開口道：“程大人，你為官湘陰，卻坐視賊寇肆掠，該當何罪？”

程黎到嘴邊的話被噎歸去，敏捷清算了思路，“初時不過是官方仇殺爭鬥，而潭州一再派軍隊過來喊打喊殺，激起民變，這才演變成如此地步。湘陰縣衙無錢無糧，潭州兩次派兵，何曾知會過我？”

二人被關押在營中一夜，滴水未進，第二日天剛放亮，隻餵了一碗水，便被推出大營，押往潭州城。

中午過後，一行人頂著炎炎驕陽，終究到達潭州城下。

見馬車中隻要一人，值守的兵士向上通報過後，很快便放他們上前，接管查驗。

“來人！把他給我綁了，押送回潭州定罪！”

查驗過身份，程黎被押進城，來到在州衙門外靜候，部將被引進衙門麵稟。

馬車不能入營，程黎下了車，看著麵前的兵卒，目光難掩心中仇恨。

另一人卻辯駁道：“我看折半都多了。諸位大人從冇出過潭州城，可知城外有甚麼流言？趙大人的平亂雄師又走了多遠？”

“既然要平亂，耗損賦稅也在道理當中。犒賞錢出城時給了五萬貫，僅僅十天，又要十五萬貫，確切有些多了。折半籌措吧，錢七萬五千貫，白米五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