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那年長的男人落了子,也側過甚來,就瞥見一個嬌弱弱的小娘子,怯生生地站在那屏風中間,罥煙眉微蹙,含情目泣露,兩靨帶愁,嬌喘微微,神采慘白,更顯得弱不由風惹人垂憐,又或讓人忍不住想毒手摧花儘情糟蹋。
“真笨!我來。”趙栩嫌棄地笑道。他上前半步,極謹慎地按住釵身,替她將那幾根髮絲從釵尾上繞出來。一呼一吸,幽蘭之芳。一繞一放,幾根青絲,有種繞在指間纏在心頭揮之不去的感受,一時竟捨不得放開來。眼底她那托著釵頭的小手,比白玉還白三分。那白玉牡丹釵盛放在他手中,重似千鈞又輕如鴻毛。
裡間一張長桌前,兩個男人正在對弈。一旁有七八位仙顏侍女,均身穿抹胸配豔色薄紗褙子批各色披帛。有兩位手持舊玉柄白尾塵肅立一側,有兩人拿著宮扇替仆人緩緩打扇的,又有人手捧玉快意,竟然另有人捧著一個亮光滑溜的瓢。另有兩人正在一旁的小案幾上,用一個小石鼎在煮茶湯。她阿誰平空而降的“孃舅”,穿戴戲服慵懶地斜在一旁的羅漢榻上,唇角含笑,眼角含情,就連她看著都心跳臉熱。
蔡佑臉上抽了一抽:“你這話說的——。”和蘇瞻打嘴仗,他贏過冇有?算了,反麵他廢話。
趙栩卻不等她開口,已抬手將牡丹釵插在她雙丫髻一側。看燈下人小臉有些呆呆的,更顯得水沉為骨玉為肌。他臉上一熱,就笑了開來:“公然還是白玉襯你。”
九娘一皺眉,阿昉竟然臉紅了?莫非張蕊珠和吳王膽小到在佛門聖地私定畢生?張子厚又是甚麼態度?
傳來伸謝聲後,一個女執事領了兩小我徐行走了上來。顛末平台,暗淡的燈下,兩邊打了個照麵。
蘇昉也略驚奇,想不出陳太尉會有甚麼要跟九娘說的。看著九娘笑著點頭的模樣,他也不便多問,就先將他們二人如安在開寶寺相遇,如何巧遇趙棣張蕊珠的事說了,問趙栩:“此事可大可小,你想想如何做才最好。”
九娘皺眉想了想:“真的很像。”但是舉手投足的風味,卻該說像阮姨奶奶纔是。
九娘輕笑道:“是這個事理。何況就算阿予說了,反而有為了太子之位構陷吳王的懷疑。冇有現場捉到,全憑各說各有理。張蕊珠必定找得出十幾個小娘子證明她當夜留在城內,到時阿予,你除了阿昉哥哥,還能有誰能夠證明此事?”
他們一行人到了青玉堂訂的二樓房間裡,茶才過一盞,府裡就來人說姨奶奶心疼得短長。翁翁想要帶她一同先歸去。來人卻說姨奶奶特地叮囑千萬彆因為她壞了孩子們的興趣。九郎十郎明顯向翁翁包管會照顧好她,同進同出,聽到程家大郎請他們疇昔程府房間裡玩,就立時將她和女使丟在房中,帶著人走了個精光。她攔也攔不住。
九娘隻感覺麵前一亮,頭一回見到能美到這類境地的髮釵,讓人想碰一下又不敢碰,嬌弱的花瓣彷彿就要隨風而墜,看得人又是心醉又是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