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我上去,拉我上去……”
“杏雨,我若說你本日在這坡上出錯摔下跌死了,你說,她們信不信?”
木容聲色俱厲,此時豆大的雨點終究落下,風垂垂止了,那爬在地上的孫媽媽昂首去看,現在才終究看清了,蓮子蓮心撐著的油紙傘下站著的,是木容。她鎮靜再往墳頭去瞧,大柳樹前,又那裡另有甚麼身影。
鳴雁死了,那留在周家的拂冬呢?她去過周家幾次,可不管是周少夫人還是周景炎,倒是誰都未曾提及這個曾經貼身服侍周茹的丫環,莫非那一場大火,拂冬也死了?
“謝我做甚麼?我也不過服從行事。”
木容一向覺得宿世幾十年的磋磨,對那些她的心早已死了硬了,可本日裡,倒是俄然又活了。
“如許的鬼氣候讓我在先人墳頭裝神弄鬼的,也不怕驚了陰靈。”
雖說有兩個粗使婆子,可也不過是女人,蓮子蓮心趕快給木容戴上圍帽扶下了馬車,就見那媽媽教唆兩個婆子過來推車。可用力推了半晌,這車在泥窩裡也不過是晃了晃,何況山道侷促,木容的馬車陷進後,婆子們做的馬車在後也是過不來的。
“這不大好,還是煎一鍋濃濃的薑湯,我們幾個熱熱的喝下去纔好。”
“周女人饒命!饒命!奴婢實在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呀!奴婢不想跟鳴雁一樣的了局!”
木容一口氣梗在喉間,她娘-的名聲公然是早已被廢弛,可孫媽媽的話卻到處透著古怪。
“多謝互助。”
那媽媽在外抱怨,便聽著有人回了一句:
木容在後嘲笑,孫媽媽滿麵愁苦,再三衡量後終是心一橫:
那媽媽剛回了一句,卻見劈麵馬車上的車簾俄然被掀了起來,暴露一張玉質金相的麵龐來,攜著淺淡笑意,令民氣曠神怡,他輕言淺問帶著彆樣的溫和:
孫媽媽到底驚魂不決,冷熱想激加上驚嚇,眼下腦筋發昏起來,蓮子見她四下探看卻不回話,厲喝一聲,孫媽媽趕快回說:
“孫媽媽!孫媽媽!”
“孫媽媽還是彆急著上來,若說了謊話,還得費事再推一回。”
“這可好了,他們也上不去山,隻好幫幫我們了!”
“我們是城裡太守府的!”
好好的車,如何車轅會斷?木容不過略一考慮,不由嘲笑。看來是有人不肯她本日裡能安然歸去。
淨慈庵是座並不大的庵堂,內裡也不過三五個大哥的姑子和兩個小姑子,先行的那位媽媽早已安設安妥,木容進到客廂裡,便有人立即點上了炭盆,屋裡和緩起來,木容卻覺著鼻塞頭昏起來。
“你方纔說,你迫不得已做的事,是甚麼事。”
幾人恰是仍舊在推那馬車,倒是上山的路上俄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那媽媽一聽欣喜不已:
同隨而來的另一個媽媽人精一樣,隻拿眼一掃,不見孫媽媽了,倒是一句不問。
是個十一二歲清澈的嗓音,木容就著蓮子翻開的裂縫往外一看,倒是神采一變。
木容倏然閉上了眼,絕望而疼痛。她咬了牙,一字一頓的問:
目睹就要滾下去的身子,卻千鈞一髮被人從後一把攥住了領口。孫媽媽嚇的渾身發軟涕淚橫流:
她現在坐享周茹留下的繁華,揉搓周茹留下的血脈。
木容話音放落,倒是俄然不知從那裡走來了幾個結實的婆子,一把按住孫媽媽就往斜坡拖去,孫媽媽惶恐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