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多就實在是占便宜，你看達哥本年一落第就說了吳家的三閨女，仗著我們家的勢，這幾門婚事都說得不錯！三兄弟都是舉人，提及來也實在風景，如果來歲能中一兩個進士，這一門就眼看著顯赫起來……不像是我們家，九哥說個親還要找個老女人，最好一進門就生養！”

敏大奶奶提起名下的這個女兒，倒是一臉的笑，“好著呢，昨晚跟著我們守歲到了子時，今早如何叫都起不來，我就讓她跟著生母。冇週歲的孩子，帶出門也是折騰。”

過了上元節，楊家忙著搬場，大老爺萬事不管，大太太又是個甩手掌櫃，隻得又向二房借了敏大奶奶來幫手，外有九哥等人全麵，進了仲春，楊家就在新居處安設了下來，老宅子卻冇有脫手的意義――禦賜的宅邸，那就是楊家百年的基業了，大老爺已經發了話，等九哥考長進士成了親，家裡的大小事件由新媳婦打理上了手，他白叟家就要帶著大太太住回小時雍坊去，這間宅子，實在隻是為孫輩購置的。

時候就像水一樣，倉促地敲打過了河邊的青石，將承平元年悄悄帶走，隻給世人留下了一個恍惚的背影。

雖說兩人很少相見，但敏大奶奶對七娘子的態度，倒是從未曾陌生，一貫是帶了三分的推心置腹。

才五十出頭就有瞭如許的成績，焦閣老倒是垂老邁矣，已經到了乞骸骨的年紀……

“你內心稀有就好――不過，反正伯母也虐待不了你的！”

敏大奶奶說話還是這麼直率。

“可不是？”她握住七娘子的手，打量著七娘子的眉眼，“這一陣娘也忙，倒是冇顧得上你這一茬――小七心急了冇有？”

七娘子不過付諸一笑，便進了屋子，單獨坐在桌邊入迷，想了半晌，才叫立夏，“捧文房四寶過來。”

她不由自失地一笑，自我解嘲，“比來家裡忙得短長，倒是說錯話了。”

七娘子不由一抿唇，倒冇有回聲，敏大奶奶笑盈盈地看了看七娘子，纔回大太太，“伯父不是發了話，崇拜坊這套宅子，今後是要給九哥小伉儷住的？想必權夫人頂真，恐怕到時候費事，乾脆把一宅子的安排都預備下了。”

這一年間，大太太大有為五娘子守孝的意義，深居簡出用心禮佛，和七娘子的乾係不知不覺就走得有些遠了。

兩邊相互攻訐，當然少不得互抓小辮子，禦史台史無前例忙得不可，以楊家為首，許家、秦家、孫家，無一不是背景薄弱根底深遠的人家，焦閣老卻也不是省油的燈，多年首輔德高望重……固然皇上一向保持沉默，但承平元年的這一場大戲，還是熱熱烈鬨地從年中演到了年末，都冇有一點止歇的意義。

就親身執筆寫了一封信，交給立夏，低聲叮嚀，“明日請周叔送到安富坊去吧。固然表哥還冇有返來，但……給舅母看看也是一樣的。”

大太太就是多疑這一點，真討人厭。

聽大太太的意義，在四郎、五郎結婚前，五娘子名下那十三間纖秀坊的紅利，就歸做七娘子統統――這一份報酬，可實在不輕了。起碼在將來的十多年裡，七娘子一年十萬兩的出息，拿的是穩穩的……

“權家固然後代多，但權夫人對親女兒也還捨得。”大太太就算另有那麼半分酸意，也不得不承認這份嫁奩票據，實在是無可抉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