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子一邊和乞巧談笑,一邊出了船艙。
十二姨娘頓時捂嘴一笑,“這就是五女人的福分了,也就是這半個月工夫就懷上了,才進門冇有半年就有了身孕,許家的幾個妯娌,但是都冇有如許的本事吧?”
見了七娘子,世人都笑,“小七怕是等不及想下船了吧?”
這女人又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才問,“你立夏姐姐呢?”
新君登基,來歲就要改元,按例是要加開恩科,大老爺成心機讓九哥這一科了局嚐嚐技藝,又擔憂他先跟著世人折騰到都城,在都城還冇安設下來,又要上路回西北測驗,乾脆就讓他在百芳園裡住下,到了來歲四月,再出發往西北去。
七娘子麵色微紅:她也冇想到此生本身不暈車不暈轎,竟然卻暈船,才上船就鬨著暈了好些日子,到了這幾天,才漸漸地緩過來了。
昭明二十五年秋,通州船埠前等著進港的船隻排了長隊:本年水線淺,船行甚難,要不是前幾日的幾場大雨,恐怕船行不到通州就要泊岸拋錨,沿著京杭大運河往北行的船家們苦等了這麼小半個月,纔等來了可貴的豐水期,天然都焦急行船,大聖廟前的客船船埠外,放眼望去,滿是烏壓壓的船頂,竟是能連續排擠好幾裡。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上京
“立夏姐姐在船艙裡繡花呢,說是您愛闊大,這屋子再站一小我就小了,這不是就把乞巧打發過來奉侍女人了。”乞巧邊笑邊說,從吸鐵石打的小櫃子裡端了一碗紫嘟嘟的葡萄出來,“上午才送來的新奇葡萄,您略進兩口,底下人的情意不就到了……方纔從船尾過來,聽京裡的船孃說故事――這真不愧是天子腳下,連個船孃一開口都是朝廷大事……”
乞巧就嘻嘻地笑,“還是女人體貼人,奴婢實在就是這個意義……”
自從昭明二十四年蒲月魯王謀反後,朝廷裡就一向冇有溫馨下來。足足鬨到本年四月先帝大行,這湧動的風雲才告了一段落。卻不想國喪未完,又多了一重家喪――秦帝師本年六月壽終正寢,雖說幾個後代輩並大老爺都隻用服三個月的孝,但大太太身為出嫁女,卻要服上一年的齊衰孝,現在三個月熱孝疇昔,身上也隻敢穿青布衣裳,佩一支銀簪裝潢,倒是顯得身邊的兩個姨娘,都要比大太太繁華些。
七娘子聽得頭疼,卻也不得不安撫了大太太幾句,又笑著扯開了話題,“二叔恐怕在岸上也等得很急了,不過,等了這兩天,怕是本日向晚,也該輪到我們泊岸啦。”
說來也怪,雖說這少女的描述並不特彆冷傲,打扮也並不過於豪華,但和麪前的婢女比,她的的確確是多了些甚麼,將這位婉約的小女人,比出了一絲小家子氣。
接著又是七姨娘軟綿綿的吳儂軟語,“誰說不是呢?老爺也實在是謹慎得過分了。我看著這幾日,好些船就搶著泊岸了,看官位,也不過是四品、五品的郎中呀、禦史呀。”
大太太眼角眉梢,是喜憂參半。“可還不是這句話了?客歲十月結婚,冇有三天就接了皇命,還覺得西線無戰事,鳳佳這孩子能安逸幾年,冇想到皇上太看重也是不好……自打結婚,也就是三月份在家住了半個月的工夫。”
正說得熱烈,船身忽地微微一震,世人都覺得是前頭的船隻出了港,都是精力一振,不想過了一會兒,船頭倒是影影綽綽,傳來了喝罵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