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鴛鴦廳後，他說話的聲音醇厚沙啞，腔調慎重。

許鳳佳有些微微的驚奇，揚起眉毛，做扣問狀。

那小廝忙打了千，半跪著回話，“倒是另有兩三個在為老爺草擬複書。女人請先進西室稍候。”

七娘子也有多年冇聽到許鳳佳的聲音了。

“諸總兵――表哥如何獲咎了他……”

“當時桂家的世兄過來調糧，五姐托我向他展轉扣問得來的。”七娘子的腔調又快又急，彷彿在辯白著甚麼。

隻是大師蜜斯，到底自重身份。七娘子展轉問得連二孃子、三娘子都是一概躲避的，也就蕭規曹隨，不敢越雷池一步。

幸虧這一等人多數也都過了知天命的年紀，能進大老爺身邊奉侍的，更無一不是老成慎重之輩。

內心不免犯起了嘀咕。

西裡間是大老爺小睡的處所，平時也很少有男丁出來。

縱使明知許鳳佳正細細核閱她的容顏，也冇有體例禁止那股熱流轟但是上，充塞了雙頰，烘得嬌顏紅燙。

諸總兵當然有臥榻之畔，豈容彆人鼾睡的忌諱。

旋又明白過來。

九哥和七娘子都趕緊恭恭敬敬地拜見。

他抿了抿唇，又微微以舌尖潤了潤兩片唇瓣。

幾個師爺來回看看，都隻是笑，卻冇有答話。

七娘子就笑著向年先生請辭，“向來父親本日是要繁忙了，小七都還是先躲避了，免得幾位先生出入不便。”

“我此來江南，明麵上是練習水軍，為將來下南洋開路護航。”

不由白了許鳳佳一眼，又問，“表哥……這左手刀法，是因為……”

可貴有一段時候能夠安閒徘徊，七娘子倒巴不得師爺們彆那麼快拜彆，也好多一刻偷閒。

年先生也笑著擺了擺手，“倒是無妨的――是本日京裡發了詔令過來，我們不免要過來參讚參讚。剛纔東翁還惦記取你們還冇過來，說是年紀越大，眼睛垂垂不好使了，少了七娘這一雙明眸，好些事做起來就不順手。”

又咳嗽了幾聲，纔在九哥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階。

除非此人還真就是心甘甘心腸為姐弟兩人諱飾……

“在西北的幾年，想必是吃了很多苦頭吧？”

也冇有否定的意義。

又不由偷眼看了看許鳳佳的右手。

“七表妹。”許鳳佳側身受了半禮，又還了半個禮給七娘子。

本日不但變態地在晝寢後叫了師爺過來發言，更是比年先生都請來了……

平時幾個姐妹群情起來，都說年先生倒要比大老爺還清閒。

幸虧年先生也冇有賣關子的意義，隻是喘了一口氣，就又笑，“說來也是功德，朝廷固然就已經成心再開南洋航路，但這事一向也冇有擺到明麵上來。這一次皇上倒是真下了決計，命魯王督造船隻，由平國公世子練習水軍，朝廷這邊是焦閣老領銜督辦，已是把下南洋的事，提到了日程上來。”

他倒冇有和幾年前一樣，一遇應戰，就過於鎮靜，乃至於亂了方寸。

許鳳佳低低地笑了起來。

“冇想到表哥這些年，倒是曆練得情麵通達。”

他淡笑著倚到了亭邊的紅柱上，“來拜見一下四姨夫。”

七娘子就轉頭撥弄起了枝頭顫巍巍的白梅花。

這兩個字被他念來，格外的千迴百轉，彷彿百般涵義都透了出去。

現在曉得避開牴觸，已經是生長了很多。

七娘子就悄聲問階下還冇留頭的小廝，“屋內另有冇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