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月蘭神采衰頹,眼睛固然另有恨意,卻已經是怠倦不堪,她看了阿蘿一眼,道:“不是我要投奔,而是不得不投奔她。現在我活著,對她另有點用處,以是她才留著我。如果有一天我冇用了,誰都不會再理睬我的。李未央當然讓人活力,可我最痛恨的是李蕭然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懷的是他的孩子,他卻底子問也不問就讓我去罰跪,害的我一輩子都要留下病根,我絕對不會諒解他,即使下天國,我也要拖著他一起去”

就在這時候,鼓手俄然丟掉了槌子,用手撫在鼓麵上,冒死地拍打著,卻比本來的鼓聲更加的狠惡、清越一時之間統統的樂器彷彿都停止了,見慣了大曆美好歌舞演出的世人都愣愣地望著麵前的人,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直到半晌以後,鼓聲戛但是止,世人才驚醒過來。

李未央笑道:“未央明白輕重,多謝老夫人掛懷。”

這位漠北四皇子,自稱李元衡的男人年紀不大,一張刀削般棱角清楚的麵孔,臉上的表麵很深,兩道濃黑的劍眉壓在深深的眼窩上,高挺筆挺的鼻梁和藹質剛毅的嘴唇無一不顯出勃勃的豪氣。他的頭上戴著高高的毛帽,上麵鑲滿金銀片飾和珠寶玉石――氈帽下暴露的是長長的黑髮,遵循漠北的風俗結成了髮辮,上麵綴著深紅或深綠的玉珠,與大曆朝喜好穿戴精彩絲綢的年青男人分歧,他的身上則穿戴珍稀非常的金豹皮裘,腰間一柄黃金為鞘、象牙為柄的彎刀格外觸目。

李老夫人當真地望著她,見她臉上並冇有一絲憂愁或者可惜的神情,這才鬆了一口氣,道:“你想得開就好,不然在宴會上看到甚麼不想看到的,內心頭難過,我瞧著也替你委曲。德妃的心機我曉得,不過是看不起你是個庶出的,我們也不必去理睬她,等過了這陣子,我再為你尋個好的。”

“蔣月蘭還跪在祠堂裡頭,你當真不管?”孫沿君淺笑著看了一眼台上的旦角,輕聲問道。

李未央笑了笑,道:“連他殺的招數都冇人理睬了,你感覺――另有能夠翻身嗎?”

天子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道:“說吧。”態度有點不冷不熱的,看得中間的皇後內心有幾分難受,卻隻能強自壓抑著。

“那――榮媽媽呢?”孫沿君獵奇隧道,“我傳聞,那天大伯父將榮媽媽交給你措置,一起拉出去的時候,她口中叫罵不斷呢”

李未央見孫沿君眼底另有不忍之色,不由慢條斯理道:“旁人待我好,我天然回敬百倍,如果主動挑釁,就怪不得我了……”她瞥了眼不遠處的院子,冷道:“不但是榮媽媽,另有叛變我的劉媽媽,我也容不得她這一次,我是給她們一個經驗,也是給統統人一個鑒戒,免得她們拎不清,覺得我心慈手軟,寬大仁慈。”

“未央,你代我,看看你母親去吧。”李老夫人沉默了半響,最後如許說道。

孫沿君心頭一驚,她冇想到,李未央竟然如許短長。如果換了是她,不過是打幾個板子趕出去便罷了,這一脫手就是剪掉舌頭,彷彿太殘暴了點,想到這裡,她輕聲道:“她不過是替主子儘忠,嚴格說來,並冇有甚麼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