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貌若天仙的安然郡主，笑容如花，慢悠悠地走到滿麵懼色不竭後退的胡言跟前，緩緩舉起染血的手，如同舉起賜福百姓的瓊枝。

方纔還為這些女娘抱不平的很多人都變了神采，眼底較著產生思疑。

胡言又轉過甚來，短促走到曹仁跟前，一雙綠豆眼高低一打量他，又仰天大笑，“就憑她們幾個女子隨便胡扯的麼？大人便是這般辦案的？”

他愣愣昂首。

蘇念惜又狠狠砸了一下！幾個女娘跟著一抖！

忽而，一個重物，從上方，直接狠狠砸在了胡言的腦門上！

“門生是這些苦主的狀師！”

很多人都沉默了。

他忽而走到幾個女娘跟前，一臉油膩又暴虐地看著招娣的眼睛，笑問：“幾小我玩弄？如何玩弄的？你倒是細心說來，不然如何辯白真假？”

世人一愣。

側堂內，沈默淩低笑，轉了轉扳指。

“胡扯？我胡扯？”胡言放聲大喊，“隻因她們是女子，瞧著不幸，便說甚麼就是甚麼了？她們弱勢，便她們有理了？這天下，另有冇有公允可言了？！”

可這古井無波的神情，卻更像是某種無聲的諷刺和來自上位者隨便碾壓的鄙棄。

——就算有了公道又如何？

再次抬眸。

玉珍香兒亞男全都圍過來，將渾身顫栗的招娣抱在中間，氣憤地墮淚，死死地瞪著胡言。

“啊！！”

胡言暴露了勝利的笑容。

孫恩傻眼。

就見安然郡主手裡拿著一塊染血的方物，笑若春鬼，抬手，又狠狠砸下！

湊在幾個女娘身前的胡言連哼都冇哼一聲，直接一個仰倒，一屁股坐在地上，隻覺頭上劇痛，下認識抬手摸了摸，便看到了滿手的鮮紅！

——不讓我多嘴？我讓人來多嘴！

唯有裴洛意，還是麵無波瀾，那雙瞳孔彷彿夜幕中靜懸的晚月，空遠冷離，不成揣摩。

“甚麼人證？甚麼罪證？”

他說著，又扭頭看向底下站滿了世人，滿臉的忿忿，“隻因你們是男人，便不能對女子隨便喝罵，哪怕一點鹵莽也要被世人詬病。隻因你們是女子，便可隨便賣不幸裝慘，暴露一點點的傷勢，便叫人感覺你們受儘了委曲，是非吵嘴全都任由你們隨便編排？！”

再一次，重重砸下！

封辰兒忽而撲過來捂住她的嘴，淚如雨下！

又朝亞男望去，“你說二郎君不把你當人，將你當作牲口，是如何當作牲口的？如何弄法的？可說得出來？”

“啊！！”胡言慘叫著今後一倒。

胡言猛地回身，一指台階下被拴著的那些恩客，滿臉的義正言辭，“便是家務事，也要叫人說白清楚！如此大案，大人怎可偏聽偏信，由著這些女子隨便狀告，便定了我的這些苦主之罪麼？！”

這是堂下世人齊齊驚呼。

叫著的招娣俄然爆出尖叫，她雙眼赤紅地瞪著滿嘴噴糞的胡言，發了瘋地叫起來，“就是他們，他們不把我們當人！看我最小，把我當個玩意兒，幾小我一起玩弄……”

青影等人皆攥住拳頭。

蘇念惜側眸，朝此人看去。

……

幾個跪著的女娘彷彿被刀割，如許的眼神，比玉真觀更可駭，隻若淩遲，要將她們生生剝皮抽骨，叫她們生不如死！

滿場沉寂。

側堂內，裴洛意翻開視線，對上沈默淩似笑非笑的眼神。

沈默淩的眼神冷了下去，掃了眼他唇上的傷口，轉過甚，看向窗外，立在角落裡阿誰美得勾民氣魄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