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惜看著大雄寶殿上笑容可掬的彌勒佛，心下一片酸楚。

轉過身，就見無雙對他笑吟吟，好似完整不曉得明日萬梵刹會去何人似的。

歎了口氣，又道：“剋日沈家與那妖道行動不竭，一門心機地想在夏季祭上拿捏我們娘倆。你委曲些，這些光陰就在宮裡待著。待到夏季祭後，阿孃去跟賢人討情，讓你去城郊的湯泉避暑養病……”

寺內燭火獵獵，檀香幽幽，外間水陸道場的鐘聲蕩然遲緩，沉重悠遠。

皇後孃娘天然不會阻難，隻是……

也就是說，已得了賢人的允準。

她滿腔的酸楚再次被無儘的慚愧淹冇。

裴洛意起家，插手昂首，“是。”

青影嘿嘿一樂，應下，“是。”

裴洛意接過碗，搖了點頭，“不過是沉屙一併複發，細心養著便能好。阿孃不必過分擔憂。”

正在角門等著他的青影低聲道：“蘇大郎叫人擄走了，綁匪跟蘇家長房要贖金十萬兩。現在正鬨騰呢！”

另有這幾日，她夜夜夢中呢喃的‘沈默淩’。

萬梵刹。

“娘娘。”

開元方丈聽她聲音哽咽，眼底倒是逼真笑意。

夏蓮忙扶著她起家。

他瞥了一眼。

半晌後，垂眸。

哦喲！那這蘇浩然，不是死定了？

紅影樂嗬嗬說道：“郡主冇吃完的，她院子裡的小丫頭們都會分著吃。這是多的，您拿著吧！”

縱使現在因賢人修仙，玄門流行，可這萬梵刹仍然在這世外之處聳峙不倒。

宿世裡笨拙的她，欠了很多人太多，太多……

這顯見的是為了裴洛意的身子要緊。

無雙又笑，“請皇後孃娘放心，長公主已命人去稟告賢人了。”

裴洛意放在桌上的手微蜷，看向無雙。

夏蓮將蘇無策佳耦的靈牌擺在了供桌前的小供台上。

她望著那一對靈牌上再無生息的名字，虔誠跪在蓮花蒲團上，深深昂首。

殿內素衣清雅的女子閉目，淚水無聲盈落，往生咒遍遍盈於口齒。

麵若冷雲。

——堂堂太子殿下，出入宮廷竟然還要受如此掣肘，比那最底層服侍的小黃門都不得安閒。

裴洛意放下碗，轉臉，瞧見俯身行大禮的無雙。

壓著不忍，笑道：“既然長公主特地為你安排，你明日便陪長公主走一趟吧。”

無雙笑著起家，道：“啟稟娘娘，奴婢今兒個來，是受長公主殿下叮嚀，問問皇後孃娘，明日能夠讓太子殿下隨長公主殿下出行一趟？”

他想著那一日，在茶館，她伸開手臂，軟綿綿地對他說著‘要抱’時的嬌模樣。

笑容愈發馴良，點了點頭，“郡主客氣，此番因是國公爺頭複生忌，貧僧命寺裡籌辦了內壇和外壇。內壇誦《信心銘》，貧僧親身主持唸誦。外壇則唸誦《藥師經》《妙法蓮華經》等七部經法，郡主看這般安排是否可行？”

皇後孃娘心喜，轉過甚來，看神情還是淡離冷然的裴洛意，一時又覺心澀。

“阿彌陀佛。”衰老的佛偈聲本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