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意的眉間又緊了幾分,卻並不看蘇念惜,隻道:“此處乃是禁苑,你私行入內,如果叫賢人曉得,少不得懲罰。歸去。”
抬手作勢要狠狠打他,卻又立時想起他的傷,最後落在手臂上的力道卻跟悄悄拂了一下差未幾。
王釗斕忽而朝後摔了一步,幸而被掌事女官扶住。
王釗斕擺擺手,“天壇已正名,本宮皇後之位不會變。你親身去,將那狼皮的大氅給大郎送去,再多帶幾個手爐。千萬彆讓他凍……”
女官名叫采薇,聞言暴露幾分笑意,朝默不出聲的太子殿下看了眼,應下,“那就勞煩郡主照看殿下,外間奴婢已辦理好了,明日天亮前都不會有人過來。”
偌大的紅色假山上,冒著寒氣的水逆流而下,落入底下一座半圓的大理石池子中。
南景的皇室竟然有錢到這般境地?
蘇念惜卻冇在乎,接了女官抱來的大氅披在他身上,細心繫好帶子,將剩下的幾個手爐也塞在了他的大氅裡,幫他烘暖身材。
“安然!”裴洛意語氣微重,“莫要混鬨!”
抬眸望去,又是一震。
這那裡像個宮苑,清楚就是修建在人間的瑤池。
蘇念惜心頭一緊,疾步上前,將手裡一向抱著的暖爐直接塞進了他的懷裡。
冷泉,嗬氣成霜。
蘇念惜撇撇嘴,試圖將軟墊往他膝蓋底下塞,卻見他一動不動。
蘇念惜接過,點了點頭,又道:“勞煩姑姑,再去煮一壺熱熱的薑茶來,另有發寒的吃食,也備一些。”
她舉步朝裡走,便見此處補葺得無一處不極儘奢糜,代價連城的漢白玉堆砌的假山,冰晶石做裝潢,那雕龍描蓮的燈柱上,都擺放著一顆顆拳頭大的夜明珠,腳下踩得是海底寒石,屋頂貼的是斑斕寶石裝潢。
幸而跟來的鳳寧宮女官有經曆,早早地給了她披了白狐披風還揣了手爐。
裴洛意卻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就是不鬆開,拉扯數下後,忽而讓步普通地輕歎了口氣,低聲道:“我不脫,你聽話。”
采薇含笑,福了一禮,回身倉促拜彆。
卻聽蘇念惜道:“這是我係的胡蝶結,你敢解開嚐嚐?”
裴洛意一頓,長睫微抬,似是想去看一眼劈麵小女孩兒此時的神采,卻又再次垂下,捏著繫帶並不鬆開。
蘇念惜眼底對勁一閃而過,瞥著他,得寸進尺地將腿邊的墊子往前推了推,“用這個。”
裴洛意終是冇忍住,垂眸,就瞥見白絨絨的狐狸毛裡,小女孩兒軟綿綿的發頂上,素色的釵環閒逛。
頓時怒了。
蘇念惜立馬將軟墊塞出來,還前前後後地給拉扯好,擺佈瞧著確保他小腿膝蓋冇一點兒碰到腳底的寒石,這纔對勁地點點頭。
轉臉四周瞧了瞧,又伸手摸了摸腳下的地磚,皺了眉。
而裴洛意,外衫儘褪,隻著一身薄弱中衣,就跪在那池子邊。
蘇念惜眯眼。
蘇念惜說著,抬眸,就瞧見裴洛意掠往彆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