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也是猜的！”孫犟頭結結巴巴道，神采間微微現出一絲慌亂。

“嘖嘖！真是個好爺爺！”田丘眯著眼，探了探身子，靠近孫犟頭道，“那麼……我們就按著這位爺爺的說法，去那湘――水――邊！”說到最後，已是一字一頓。

田丘和孫犟頭兩人，你來我往地算計，誰又能想到，成果是宿平本身走岔了路，被田丘逮了個正著？

“本來這就是‘船’。”宿平暗道一聲，倒是欣喜不已，吃緊向前縱了兩三步，一腳踩到舢板上。

“師父，這又是為何？”小癩子插嘴道。

宿樹根喉結一動，咕嚕吞下一口口水，冤枉卻又無法道：“這位大爺，我當真是把他趕出了家門了！如果他冇有去到張員外府上，我確也不知他的下落。”

“我那裡是在想他了！我在肉痛我的桌椅呢，這半個月怕是都要蹲著用飯了……”

“靈兒，你不消替他討情，我是不會讓他再回這個家門的！”宿樹根決然道。

正進了院子，才走幾步，便見一個小女人衝了出來，邊跑邊哭喊：“父親！父親！求求你讓哥哥返來吧！那不是哥哥的錯！”繞過田丘，直接就向他身後的宿樹根撲來。

“你這老頭，騙得了彆人卻騙不了我！”田丘現在凝睇著孫犟頭的雙眼，“那小子即便是往東南的岔道去了，你又如何曉得他是去了湘水邊上！――還說冇有扯謊！”

這時，那衝進裡屋、柴房、廚房搜尋的幾人都一個個跑了出來，對著田丘儘皆搖了點頭。田丘頓時黑下了臉，挨個看了宿家三口一眼，驀地悶喝一聲，伸出右手，向著堂內的木桌子直劈下了下，“哢嘩”，那桌子眨眼間就被他當中砍成了兩半，倒在地上，就連邊上同來的虎倀，也被他嚇得眼皮直跳。

“是。”宿樹根道。

宿樹根見了田丘的眼神，心中冇出處的一跳，轉而又對著他的後背咬牙笑道：“統統任憑張老員外發落！我先送幾位大爺出門……”他特地把那“張老員外”四個字減輕了幾分，說著，便跟了上去，送到院門口。

“走！湘水邊！”

田丘的聲音固然不大，可落在孫犟頭的耳裡，頃刻將老頭本來的一絲慌亂，化作滿臉驚駭。

“哼！斷絕父子乾係――真是妙極！”田丘陰惻惻道，倒是一把推開宿樹根，踹了院門，“我倒要看看你家的椅子究竟砸壞了幾張！”

這會兒，人群裡倒是溫馨了很多，倒是個個都在想著一個題目：“這宿平小小年紀，到底犯了甚麼事了？……”

“嘿嘿……那老頭少說也有七十幾歲，都成了精了。他曉得我不會去信他的大話，便用心奉告了我實處，定然覺得我會撇了湘水，去處其他方位追去。你師父我，又如何會上了他的當？”田丘抬頭傲然道，“老頭想要騙我，是虛；說的話確是真的，是實――這便叫‘虛中有實，虛也是實！’”

田丘聞言一愣，麵色有些陰晴不定，突地怒極反笑道：“你這個當老子的倒很明白事理，卻又為何不親身領你兒子前去？”

“那還往湘水去麼？”那人道。

……

前頭就是那烏篷船的地點。

……

“冇有！冇有！我但是句句失實啊！這位大爺，你該不會想賴我那五十兩銀子吧？”孫犟頭急道。

“好小子，倒挺活靈！”男人朗聲一笑，撐起三人多長的竹篙，往灘頭悄悄一點。那烏篷船漾開水麵，說話間就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