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瑾踮著腳尖,從醫館的瓦牆上跳了下來,乘著門口曬太陽的幾個老夫子打打盹的工夫像做賊一樣悄悄跑進侯霖的房間。
長安法廷尉。
長安城裡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男人最怕的不是那些鐵甲橫槊的禁軍,也不是號稱出來脫層皮的刑部,唯獨這座在長安城南邊的法廷尉是他們聽到都抖三抖的閻羅殿,而這閻羅殿當家的四品庶法司徐任平更是被他們喚作白麪閻王爺。
“陽間閻羅殿,長安閻王爺、能抵過玉帶纏金的三公九卿麼?”
侯霖當然不敢小瞧此人,世族出來的才俊,比起寒士裡偶出的英傑,眼界和見地都要寬廣的多。
那名大人笑道:“莫非閻王爺也有怕的人?”
那名白髮蒼蒼的大儒看到侯霖目光溫和了幾分,怕這位從學士府出來的學子仗著天子寵任誤了本身的才學,學士府裡的那首七言絕句,連這位眼界極高的老夫子都讚不斷口。
鄧清維氣度軒昂,一襲白衣更是襯他溫潤如玉,翩翩君子,對著幾個大儒又是恭敬的拱手施禮後才大步踏出院子。
這些在宦海擺佈逢源的老狐狸既然能紮下根,這臉上的工夫天然不會差。
“宋大人,當時剛過卯時,草長鶯飛的季候莫非還能日出東方麼?除了一個鼻子兩個眼,剩下甚麼都看不到。”
侯霖手裡拿著一本泛黃兵法,頭也不轉的說道。
徐任平剛觸到茶杯的手指一抖,停下了想拿起茶杯的手,正欲開口卻看到王煥然起家施禮道:“多勞徐大人操心了。”
遲疑半晌,鄧清維輕語道:“門生曉得幾日來多少朝中權貴都被攔在院外,但身有父命,不得不從,還望幾位教員能網開一麵,讓我能進屋與這名學弟一敘。”
馬瑾也無法的歎了口氣:“不過王林那小子比來都冇出過門,傳聞他老爹這幾日都在走動,估計是想把這事壓下來,說實在的你已經占了上風,見好便收吧。”
如果換了其彆人恐怕早被這幾個大名鼎鼎的儒師板臉擋在內裡,可這鄧清維卻讓幾個老學究暴露笑容號召進了這僻靜醫館的後院。
徐任平苦笑的摘下官帽,將帽上那顆有指甲蓋大小的玉珠放在手心把玩,心中還是回想著那句‘本司徒曉得’。
“你放心安息,這幾日來訪的人能擋的我們幾個老頭子都給你擋住,雖是出了這檔子事,但五今後還是得接過旨令去西涼,天子金口,不得有緩。”
王煥然舉起涼茶,悄悄抿了口便又放下,笑容說道:“還望徐大人不負眾望,早日將真凶緝捕,若真是我家犬子所為,也彆受人權益,該如何做、就如何做;本司空曉得內裡多少眼睛都盯著這件事,也不想讓徐大報酬難。”
侯霖點了點頭,略微自嘲道:“能讓大司空幾日在長安城各個府邸馳驅,也算是換回點顏麵。”
侯霖聽到這啪的一下將兵法合上,摸了摸額頭:“那如何辦?我一個勢單力薄的豪門豎子,還能和河內王家結仇麼?”
“如何、還生我氣啊。那幾個兄弟都是常常做這活動的,曉得輕重,不然你還能放心躺在這看書?”
“學士府鄧清維惶恐,打攪幾位夫子午歇,還望勿令指責。”
醫館內幾個法廷尉的大人陪著笑容看動手捧燕窩粥的侯霖,這些曾經在侯霖眼裡高不成攀法不容情的大人現在裝的像三孫子一樣謹慎翼翼的問著侯霖事情,說是扣問,倒不如說是求問,侯霖也心安理得,有一句冇一句的回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