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實在不風俗被這麼個大帥哥拉著,也很怕被傅庚那一臉明燦燦如耀陽般的笑容給晃瞎了眼,隻得扭著臉道:“我冇跑,爹拉著我做甚麼?”
“三mm說得對。”傅珍和聲道。
傅珺便轉過臉去,問傅珍道:“大姐姐記性最好,方纔背朗讀書還拿了頭名呢,還請大姐姐幫mm回想一下,方纔mm是如何說的,原話是甚麼?”
傅庚帶著傅珺在明間裡坐下,小廝端上茶來,傅珺便四下打量。隻見書房的西北角置著一個青瓷大弓耳壺,裡頭未曾供花,隻插/著幾莖香蒲,枝葉渙散,非常適意。壺旁立著一張長褡褳桌,桌上擱著一方八角澄泥硯、一架汝窯天青四卷荷葉筆洗,筆架亦有一青一白兩座,皆是光彩溫潤古樸的舊物,另有紙匣、鎮紙、銅水注、壓尺等物。左邊為雕花大窗,窗外兩樹碧梧,現在猶自蔭翠如碧。
傅瑤聞言一怔,旋即便是“噗”地一笑,那一頭的傅珈也笑出聲來,忍不住擺出姐姐款兒來教誨傅珺道:“四mm也太無知了。那不是‘常吃吃’,是‘常慼慼’。君子開闊蕩,小人常慼慼,說的是正報酬人光亮磊落,小人行事卻鬼鬼祟祟的。”
傅珺隨後又一臉“天真”地問道:“我有一回聽爹說甚麼‘君子開闊蕩,小人常吃吃’。這話可真奇特,三姐姐,常吃東西的就是小人麼?”
傅珍極力保持著大要的平靜。有那麼一刹時,她看向傅珺的眼神變得極其鋒利,不過她頓時又垂下頭去,掩住了這抹神采,冷靜回身回到了本身桌前。
這是傅珺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踏進真真正正的書房,她心中不免畏敬之情,從進門起便斂神靜息,任由傅庚牽動手往書房裡走。
傅珺並未錯過傅珍方纔的神采竄改,心中微微一哂。她這是用“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之語反問傅珍。方纔傅珍出麵幫傅珈說話,明幫腔暗教唆,還真覺得彆人不曉得似的。
這堂課結束後,程夫子安插了一張功課,內容不難。傅珺隻需畫肆意一物便可,三個大些的女人則是臨摹畫譜中的一頁菊花圖,言明兩天後上交。這一天的課程便也結束了。
王氏便笑道:“我們棠姐兒這是害臊了。”
傅珍冇想到傅珺會問到她身上,微有些吃驚,張了張口又閉上了,麵上顯出難堪之色。
傅庚與王氏似是一向在說話,見傅珺出去方纔停下,齊齊笑看著傅珺。
回到秋夕居,傅珺先去正房見王氏。一進屋便見王氏穿戴件天藍色珍珠蘭纏方勝絞纈襦裙,外罩水合色挑花對襟寬袖衫,一派慵懶地斜倚在黃花梨木的湘妃榻上,傅庚坐在她身邊的美人肩椅上,亦隻穿戴深青色的家長直裰,長髮微散、修眉星眸,二人真如神仙眷侶般燦然奪目。
傅珍留步轉頭,麵上帶著慣常的那種謹慎而又荏弱的笑容,輕聲問:“mm何事喚我?”
書案的右邊是兩具書架,架上按經史子集的挨次擺列了滿滿的幾層書藉。桌前是一張四四方方的雲紋牙頭方凳,凳前置著一隻小腳踏,東牆上還掛著一張古琴。
傅珺道:“大姐姐學問最好,mm有句話想就教大姐姐,在家經常聽父親說‘人有不為也,而後能夠有為’,此語何解?”
傅瑤原是個看戲不怕台高的性子,此時便插口道:“這有甚麼可問的。這話說的是身為君子,先要有所不為,然後才氣有所為。大姐姐,我說的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