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秋夕居後,抱著本身“敬愛”的大布老虎,傅珺的表情很快便平複了下來。
辰正未至,傅珈等人便悄悄坐於琴台前,倒也冇了昔日打口沫官司的心機。大師都是頭一回上課,不免有些惴惴。
彈彈學學,一個時候便疇昔了。那柳夫子麵相雖厲,實在倒並不太難說話,安插下來的課業也簡樸,叫女人們先學著讀會樂譜,若能撫出琴曲來天然是好,便不能亦無礙,並冇有做硬性規定。
音癡就音癡吧,能夠重活一世已經充足榮幸了,些許缺憾並不算甚麼。
一家三口漫步回家,傅珺是非常同意的。主如果坐轎不舒暢,不如走路來得安閒。
擔當了原主的身材,獲得新的生命,此為幸事。而不幸的是,原主身材上的某些缺點,亦非傅珺這縷遊魂能夠竄改。看來原主大腦中感受音階的部分有點非常,是以傅珺纔會聽不出音與音之間的差彆。
素雲依言去了,未幾時便捧了隻不大的填漆紅皮木箱子出來,侯夫人開了箱,自裡頭揀出一支鑲紅寶絞絲雙蝶金釵來,對傅珈笑道:“祖母也冇甚麼好東西給你,這釵子你們小女人家戴著恰好。”
“我才從外頭返來,剛好見你們這裡散了,順道兒過來接你們。”傅庚笑道。
後柳夫人亦因病畢命了,柳妤不肯再憑藉兄長嫂嫂,乾脆自梳不嫁。又因幼時曾得名師指導,琴藝上自有貫穿,便乾脆拋頭露麵,打出師尊招牌,去富戶或高門中坐館,專授閨閣琴藝一道。
傅珺此時倒是有幾分悔意:早曉得那本書如此貴重,當初就不拿了。彆的,聽傅傅庚與王氏的對話,這本書看來另有旁人想要,隻是傅庚冇肯給。卻不知要書的人是誰?傅庚這又是跟誰硬杠上了?另有王氏似也被扯進這件事裡,傅珺不得不遐想到了侯爺與侯夫人。
之前一向冇發明,她好象……有點……聽不出音與音之間的差彆。
傅庚亦笑道:“能與滄浪先生比肩,我滿足了。”
先向四人講解了琴技的幾種根基指法,又叫大家練習了一刻,隨後,柳夫子便彈了古曲《頤真》的第一段,作為明天這堂課的首要內容。
傅珺曾偶聽王氏說過,《頤真》此曲,取“謂寡慾以養心,息靜以養真,守一處和,默契至道”為意,曲韻簡明沖和。卻見柳夫子撫此曲時,果然是麵色淡然,一雙不大的眼睛微微闔住,雙眉舒放,似是沉浸在樂曲當中。
王氏便嗔道:“那但是唐刻本,你好輕易尋了來的,便這般給了棠姐兒,你也捨得?”
“傳聞爺今兒將那本《秦史》給了棠姐兒?”王氏問道。
傅珈麵染紅暈,垂首道:“祖母過獎了。這原是孫女當作的。孫女是初學,做得不好。”
“棠姐兒想要那部書,我便給她啦。”傅庚笑道。
傅庚放低了聲音,和順隧道:“不會叫你難堪的,此事我自有主張。”
能在家裡難堪王氏的,也就這兩個了。
侯夫人笑道:“這便很好了,祖母很喜好。”又叮嚀素雲:“去裡屋將架上第二層的那隻箱子拿過來。”
“爺如何來了?”王氏便問。
坐中四女有三人在凝神諦聽,唯有傅珺,麵色微有些不天然:
柳夫子原也是官家淑媛,單名妤,自號清湘居士。其父原為陂縣知縣,為官剛正,後因管理蛟江水患不力而開罪,百口被貶為百姓。柳大人愁悶之下病逝,柳夫人便攜女進京投奔了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