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舒爽模樣的黃臉小子,阿淵那隱在黑斑後的長眉又蹙了起來。
傅珺依言翻開紙包,卻見烏黑的軟紙裡躺著幾粒透明的糖果,黃如虎魄,蒼若翠玉。她拈起一顆深綠的糖果放入口中,一線極銳的涼意滑入喉頭,再探進胸口,宛剔透的冰箭,刺破了那堵在胸口的不適,讓她忍不住長舒了口氣。
傅珺暗自苦笑了一下。
但是,現在的她不能說話,乃至連感喟一聲亦不能。
她垂下眼眸。悄悄地點了點頭。她重視到阿淵說的是“也”,莫非說,他也不喜好這個節日?
如果說第一次的拯救之恩,尚帶著幾分偶爾的色采。那麼這一次,傅珺能夠肯定,阿淵未曾拋下她不顧的行動,另有那小小的一包薄荷糖。挽救的不但是她的人,也包含了她那顆靠近崩潰的心。
傅珺冇有重視到阿淵刹時的停頓。她天然地鬆開了阿淵的衣袖,胡亂將薄荷糖包裹了幾裹,揣進懷中,便跟在阿淵的身後,再度踏進了那片人與燈交叉而出的燦豔天下裡。(未完待續)
阿淵卻冇看她,還是望著那株槐樹出著神。
因不敢長時候與阿淵對視,做這些事時,傅珺還是微微垂著頭。因而,從阿淵的角度看去,隻見喑人小廝連看也不敢看他,隻能悄悄地晃一晃他的衣袖,以示安撫。
她這是跟上元節杠上的節拍啊。
阿淵微愣了半晌,心下卻感覺舒暢了一些。
傅珺向他臉上望了一眼,卻見他還是凝目火線,視野並未曾與她相接。
她側首望向中間的燈火,暮色尚濃,夜幕將至,一街的燦豔,一街的歡樂。他們所處的位置,便在一株老槐樹下的暗影處,這清幽的一隅,與那滿街的熱烈便像是兩個天下。
此語一出,阿淵本身便先愣了一愣,過得一刻方轉過身形,舉步往前走去。
傅珺又抬眸去看阿淵。
那悠長以來一向占有在靈魂深處的慚愧、自責、痛悔與哀涼,便在這黑麪少年的簡短兩句話裡,化為了烏有。
思忖半晌後,傅珺便伸了一隻手,扯住了阿淵的半幅衣袖,悄悄搖了幾下。雖口不能言,此舉的安撫之意倒是一點一點滲了出來。
傅珺望著阿淵入迷,阿淵的目光卻始終鎖在那棵高大的槐樹上。兩小我相對而立。卻寂靜很久而無言。
話說出口以後,連他本身都有些不敢信賴。他想,約莫是因為這小廝是天生的喑人,又對這滿街的熱烈有著極激烈的順從之意,纔會讓他生出了莫名的親熱感。
傅珺心中的訝然漸淡,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種莫名的安然。本來,阿淵也有著與她類似的經曆。這世上本來另有另一小我,對上元佳節有著與她一樣的感情。乃至,他的感情比她更甚。
傅珺望著他,心頭俄然便是一暖。
她很想開口說些甚麼,即便冇法安撫到麵前的小小少年,與他同歎一聲亦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