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環垂眸一笑。掩去了眼中的那一抹對勁之色。
那廊下早有個小丫頭立等著呢,此時一見佩環,那小丫頭便湊了過來,輕聲問道:“佩環姐姐,那宓女人身邊的玉蝶姐姐又遞了信兒過來,說是找您有事兒呢。”
那小丫頭悄悄地立在抱廈邊上的一間小室中,隔著窗縫兒見佩環又回到了西次間兒裡,她這才轉出抱廈,悄無聲氣地出了橫斜館,獨自回到了濯雨堂。
這白石書院也算是知情見機,曉得在這裡讀書的大多皆是高門貴女,故每年開學之前便都會將校服先行發放下去,由著這些貴女們按尺寸點竄。歸正這些貴女們家裡多得是針線上的妙手,改個尺寸甚麼的的確不要太輕鬆。傅珺現在正在做的,便是這件事情。
此時的她自是不知,她與那小丫頭所說之語,以及她的統統神采行動,儘皆落在了旁人的眼中。
不管如何。她也要討些利錢返來。
佩環一麵想著。一麵便替傅珈續了些茶水,又細心地將那窗屜子關小了一些。這才悄悄退至了廊下。
那人亦是個小丫頭,穿戴身褚黃色的三等丫頭衣裙,生得極不起眼。她原是來橫斜館尋人說話兒的,冇成想熟人冇尋著,卻瞧見了這一齣戲。
佩環度其麵色,便又細聲細語地勸道:“女人,婢子雖是個冇學問的,卻也經常聽人說,那大師閨秀需得溫馨嫻雅、養尊處優。您且想想,那四女人的名聲是傳出去了,可那大街冷巷不知有多少閒男人、野男人,也都在唸叨著‘探花女史’與‘傅四女人’呢。這又是甚麼功德兒不成?”
如果能狠狠熱誠一番四女人,再順勢斬去四女人身邊那如珠似寶寵著的幾個丫環,煞一煞四女人的鋒芒,她佩環也算是出了口惡氣。也好教那四女人曉得。便是身為卑賤的丫環,隻要跟對了主子,經驗一個庶房出來的女人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對啊,她如何便忘了這回事兒呢?身為侯府貴女,女孩兒家的名字如何能叫一幫臭男人整天放在嘴邊兒上?這算甚麼功德,說是醜事還差未幾。
佩環便走上前去,行動輕柔地自傅珈手中取過畫筆,輕聲道:“女人有甚麼可在乎的?招考之前,侯爺但是給她請了好些夫子呢,她這也是運氣好罷了。她與女人如何比?論出身,論見地,論學問,她那裡比得上女人一根手指頭?”
青蔓與綠萍二人便拿著針線並尺子等物,向傅珺身上比來比去,籌議著這裡收一收,那邊放一放之類的事。
那小丫頭歡天喜地地應了聲是,便拿了大錢蹦跳著出去了。佩環望著她的背影,唇邊便浮起個極淺的嘲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