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是當時正與大漢為敵的胡狼國大澤軍元帥寫來的。在信中,敵軍首級備細言瞭然他們如何假作攻城,許國公舊部如何詐敗失守,敵軍如何連奪幾城,以此威脅聖大將軍權重新交予許衡父子之手等等。在那封手劄的開端,鮮明便印著大澤軍元帥的虎符大印:鷹首蛇身之印。
胡仲已是望六十的人了,鬚髮皆是微白,然精力卻很矍鑠,一雙眸子清光內斂,蘊著睿智的光芒。
傅庚避身而起,跪伏道:“臣不敢。”
胡仲一進屋,傅庚便將從人皆遣了出去,又叫行舟守在門口,方低聲將天子下旨重查許衡一案說了。胡仲便撚鬚淺笑道:“大人此計大妙,悄悄巧巧便逼得聖上動了手。若非那裴家急著立太孫,也不會叫聖上瞧見現在朝堂之上的態勢,便不會重查舊案。現現在這旨意一下,裴家隻怕要慌了神。”
天子居高臨下地看了傅庚一眼,語意淡然隧道:“傅卿家以亡國之物予朕,企圖安在?”
也就是自當時起,先帝爺將燕息之所由文華殿遷到了承明殿,而文華殿經太重新補葺以後卻一向空置著,再也未曾啟用。
自有秦以來,軍中武將向來便有“養賊自重”一說,此信卻恰是最好的證明。先帝爺怕許家造反,密捕許家以後,又結合裴家在軍中權勢,以嘉獎為由,將許衡舊部將領調集進京,於文華殿前的巷道以內,由龍禁衛一舉儘數斬殺。
聖上便麵色淡淡隧道:“傅卿家,朕記取你手上有一樣事物,前些時候才呈給朕看過。朕一時有些記不清彼物為何,傅卿家可還記得?”
天子看也冇看傅庚,隻向一旁侍立的大監夏滿喜道:“你馬上便去剩下的兩家宣旨。”
聽傅庚直接便指名道姓地說出了元後姓名,胡仲不由麵色微肅,道:“大人,慎言。”
直到現在,文華殿前巷道的磚縫當中,尚還餘著暗玄色的血跡。
說到這裡,傅庚的麵色已是冷若寒冰。(未完待續)
天子冷哼了一聲,道:“得了。彆給朕來這套。”說著他便將身子一正。端容道:“傅庚聽旨。”
傅庚冷冷隧道:“裴家當年便是以此案得了聖心。許氏闔族儘絕之日,裴嫵卻便被先帝爺指婚今上,裴宥官至兵部左侍郎,裴寬官至西北大營北營都督,裴守督軍遼西。厥後便是因了裴家助力,今上方成九五至尊,裴家更是權傾朝野。”
這話是說不要因為本身武力值高,就專事勇力而不問經濟政治、不睬百姓痛苦。但是聖上聽著這話,總感覺這話裡有點兒彆的意義。這疏導的語氣,如何聽都與立太孫一事脫不開乾係。
當然,他冇有在廣明殿裡發作,更冇有當場斥責身為講官的謝閣老。他是在經庭結束,又態度馴良地送走了謝閣老以後,方纔發作出來的。
夏滿喜忙躬身道:“主子遵旨。”說罷便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詔紙。自去頒旨不提。
胡仲沉吟道:“昔,受之恩;今,憚其勢。”
傅庚將袍袖一拂,淡然道:“先生感覺,今上是如何想裴家的?”
傅庚點頭道:“先生實乃一語中的。君臣相忌,便是我等之機。那裴家風景了幾十年,現在也該收一收了。機遇偶合之下我查到了那枚鷹首蛇身之印,當年護國公一案倒是有了轉機。”
後許衡父子卸去了軍權,舉家回京。被先帝封了國公爺。雖身處都城,然那西北與滇南兩處將領卻仍為許氏麾下舊部,許衡父子在軍中聲望還是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