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滿壽趕緊跟了上去,踮著腳根兒將劉章大氅上連著的風帽替他戴上了。
他迎著風雪大步走著,口中撥出一團又一團的熱氣。
太子劉章闊步踏出承明殿高大的殿門,昂首望瞭望天。
杜衝的表情明顯也很不錯,聞言便笑道:“微臣獲得的動靜是,他家五姨/娘/的手被四姨娘燙傷了,正請大夫瞧呢。”
馮滿壽躬身道:“回殿下的話,都在偏殿裡候著呢。”
正殿中燒著銀霜碳,錦簾開處,劈麵一股溫熱的暖意,夾著幾縷幽幽婢女。
馮滿壽趕緊哈腰道:“主子要奉養殿下,靴子濕了不當緊的。”
“杜衝他們都在?”走進宮門時。劉章輕聲問中間的馮滿壽。
他確切表情很好。
劉章腳步未停,大步走了出來,隻留下馮滿壽等人站在原地,大家皆是一臉的打動。
劉章那張慣是嚴厲的臉上,便暴露了一抹笑意。
大監馮滿壽挪步上前,將一件雪貂大氅披在了劉章的身上。
“雪下得真大。”劉章可貴地感慨了一句。
劉章抬手免了他的見禮,又溫聲道:“先生快出去坐,暖一暖。外頭風雪太大了。”
他實在是太歡樂了,整顆心都熱得很。一點也未覺氣候酷寒。他乃至感覺,明天他的表情,比小時候過年看宮裡放焰口時還要高興。
“拜見殿下。”杜衝躬身見禮。
都說太子殿下仁厚,現在所見,傳言非虛啊。
據杜衝所知,傅庚所抬的五房小妾,皆是府裡的丫環。此中一房是侯夫人身邊得用的大丫環,剩下的四個便滿是正室太太的貼身陪嫁丫環。
劉章虛扶了一下道“先生請起”,又叫人換了新茶上來,方坐下與杜衝說話。
說到這裡,杜衝的眸中劃過了一道精光。
聖上對此雖未作表態,但比來對傅庚的態度亦不像平常那樣和藹了,召傅庚進承明殿的次數也較著少了很多。
因為,傅庚比來過得很不好。
未幾時,方預便頂著半肩的白雪走進了屋中。
若說傅庚暗中有甚麼行動,東宮派出去的人手察看多日,再加上埋在平南侯府的暗線稟報,得出的結論便是:這位禦史大人每天烏青著臉去官署,再烏青著臉回府。家裡隔三差五地喧華,眾小妾為了件衣裳料子就能打起來,他家正室太太底子賽過不住,還跟著一塊兒鬨,的確就是亂成一鍋粥。
為了此事,謝閣老已經當朝參了傅庚,道他“不知修身,德行有虧”。
以傅探花的才貌,凡是說一聲納妾,多少好人家的女兒突破頭也要擠進門來。可他倒好,兔子專吃窩邊草,連著五房小妾皆是納了府裡的丫頭,莫非說他家的丫頭特彆仙顏不成?
劉章說了聲“宣”,擱下了茶盞。
方預報了聲罪,將外頭的披風解了,方纔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未完待續。)
他當然不信賴傅庚俄然就轉性了,變成了好色之人。太子劉章也不信賴。
馮滿壽笑得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花:“主子不敢。殿下莫要受了寒氣。”
劉章含笑踏入殿中,順手將大氅交給了一旁的宮女。
這也恰是令杜衝不解之處。
自從當年河道大案以來,傅庚一掃往昔風騷探花郎的形象,變成了一名不苟談笑、行事端方的冰臉君子。進京以後又任了禦史,平素言行非常謹慎,連教習坊都不常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