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寶樓站在寢殿的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千軍萬馬,奔襲而來。
她真是好恨。
以是,忠王劉競那邊不過隻透了一句話過來,她立即便應下了。
遠處傳來“隆隆”的腳步聲,未幾時。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便呈現在了歲羽殿前。
宋寶樓怔但是立,不知這燭火是被窗外的風吹的,還是被殿外驀但是至的殺氣拂滅了去。
仙顏?聰明?家世?
她的頭上戴著九龍九鳳金冠,金冠正中是一粒比成人拇指還要大的紅寶石,更有無數點翠、紅寶、翡翠、玉石鑲嵌其間,而在她的髮鬢兩側,各懸著一條金龍銜珠,巨大的東珠累累垂至肩頭,繁美富麗。在敞亮的燭火下蘊著溫潤的流光。
斬草便需除根。三皇子劉彥雖是纔出世的稚兒,留下也是個禍害。劉競到底非皇後所出,現在隻占了一個“長”,卻終非“嫡”。
劉競也不待她叫起,本身便起了身,向後一擺手,兵衛們便皆退後了丈許遠,他隻帶了兩名近衛,風儀灑然地跨進寢殿,麵上含了一絲東風般的笑意,語聲非常輕柔:“皇祖母如果必然想死,兒臣定當成全。另有母後,兒臣也不介懷送母後最後一程。”
宋寶樓真想狠狠地“呸”一聲。
陳太後的神采一片慘白。
“是,殿下。”金阿大應了一聲,大小不一的眼睛裡射出陰鷙的寒光。
金阿大垂下眼睛,眸中的諷刺自是未曾被劉競發明。
她堅信許慧成為皇後的背後。必是一場詭計。雖不知這詭計的主使者及目標地點,但宋寶樓信賴,天子的病必與這詭計有關。
憑甚麼許慧能夠高座鳳椅,陪駕陪君。而她宋寶樓卻天生賤命,苦苦掙紮?
這運氣,何其不公?
宋寶樓眼中的鋒利,終為一絲喜意所替代。
宋寶樓不信命。更不信有人能一輩子交運。
“歸正皇兄已經死了,”劉競持續說道,一麵說,一麵提起手中的長劍,伸手抹去了上頭的一道血跡,放在鼻尖嗅了嗅,“聞著這味道,皇兄似是死得很不甘心呢。不過,有他死在了前頭,皇祖母與母後的死,推到他的身上自是輕易得很。到時候我自有母妃……”說到這裡他俄然拍了拍額頭,似是想起了甚麼普通笑著道:“瞧我這記/性/,都說錯了呢。應當是母後,到時候,自有我遠親的母後掌理六宮。吳氏貴為國母,替她的天子兒子管著大小老婆。那也挺好。”
陳太後一步跨至榻前,擋住了身後的許慧。那雙往昔老是含笑的眸子裡。帶著閱儘人間的滄桑,又含著久居上位者的嚴肅,發上鳳冠在燭火下閃爍著光輝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