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聞言微怔,旋即便明白了傅庚的企圖,一時候有些啼笑皆非,心底裡卻又感覺打動。
對於這位武功高強、身份奧秘的夫子,傅珺向來不肯多問。是以也不曉得她另有師弟這回事。
傅庚的笑容暖和得如同東風,凝睇著傅珺的眼中蘊滿體貼,含笑道:“為父統統都好,我兒可好?”說至此,他的眉眼間忽地壓上了一層威勢。語聲亦驀地冷了幾分:“孟淵冇欺負你罷?”
那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打小兒便生得白淨討喜,及笄後更是明豔。但是昨兒傅珈回府之時,其情其狀直是慘不忍睹。披頭披髮、儀容不整也還罷了。好好的裙子上竟還印著個大鞋印子、眼眶還青了一隻,實是觸目驚心,便是他這個隔房的長輩見了。亦覺於心不忍。
魏霜的身份有些特彆,她一向不知該如何安設這位前白石夫子。
她有好些日子冇見過傅庚了,此時相見,表情竟是可貴的雀躍,她這一世最光榮的便是生為傅庚與王氏之女,得享父母親情,充足彌補她宿世的統統遺憾。
身為讀書人,最講究的便是喜怒不形於色,更講究潔身自愛,守禮矜持。寵妾滅妻已是不當,還當街毆打正妻,禮法儘失,讀書人的顏麵都要被他丟儘了。此事再如何說也是韓家理虧,若他們不拿出誠意來,平南侯府自不會善罷甘休。
傅庚笑著點了點頭,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傅珺聽了這話便有些發怔。
“如此便好。”傅庚笑道,眉眼也伸展了一些,“有為父在,我兒萬事不必憂心。”說到這裡他停了一停,又添了一句:“為父昨日已尋了魏夫子交代過了,她明日便進府。”
見了傅庚的神情,傅珺情知他為的是甚麼,便上前扯住他的衣袖,笑問:“爹如何不說話?”說著又是燦然一笑。
他這個女兒身材孱羸,全不似傅珈這孩子長得壯;偏那孟淵又是個行軍兵戈的武人。韓嬴比他可差了十萬八千裡。這兩相一對比,傅庚直直便擔憂了一宿,覺都冇睡好。
不過,傅庚既提到了魏霜,傅珺一時倒有些犯難。
厥後他才傳聞傅珈跟韓嬴當街打了起來,被韓嬴一個窩心腳踹出了車門。
魏霜與孟淵,這兩人要動起手來,也不知誰輸誰贏?
傅珺笑著向傅庚蹲身見禮:“父親可安好?好些日子冇見了,女兒甚是顧慮。”
現在聽了傅庚所言,傅珺沉吟了一會,終是笑道:“魏夫子畢竟是夫子,進了國公府女兒也不知如何安設於她。”
見傅珺還是一臉的遊移,傅庚很明白自家女兒在想些甚麼,心下倒有些歡樂,便笑道:“我兒不肯挾勢相迫,實有君子之風。隻你大可不必憂心,魏夫子很情願進府。她說她曾誓詞要保護於你,若留在郡主府便如食言,之前她因一向找不到安設師弟的體例,以是未曾提及此事,現在她的師弟也算有了去處,她自要經心踐諾。”
傅庚聞聲側首,刹時間眼裡便堆滿了疼寵與體貼,笑著向傅珺招了招手:“到為父這裡來。”
這笑容刹時便勾起了傅庚的回想。他的麵前似又閃現出女兒小時候的模樣,胖乎乎的,頭上頂著圓圓的小發鬏,笑起來另有兩個酒渦。
傅庚這是怕她在孟淵這裡虧損,給她找了個絕強的幫手出去壓抑孟淵的。
一見傅庚暖和的笑容,傅珺的內心便漾起陣陣暖流。她想也未想便提著裙子跑了起來,一時候連在婆家要守的端方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