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遺憾的是，傅庚升任左都禦史，從政治角度上說，這個職位非常敏感，新帝劉筠雖不似景帝那般多疑，然傅庚卻因從龍之功而更需謹慎行事，且這中間還夾著王晉、顧恪以及王宗並王安等一乾王氏後輩的出息。為長遠計，傅庚以為他與王襄還是僅保持同僚乾係為上，兩家人冷淡一些，於王氏一族隻好不壞。

傅珺便起了身，抬眸向上打量了兩眼，卻見王襄穿戴玄色官服，胸前的補子上畫著隻神采奕奕的錦雞，而他的人亦是精力抖擻，兩鬢隻要些斑白，看上去比孟鑄還要年青。

王襄端起外孫女親奉的茶啜了一口，方道：“本日外祖父前來，確因有事。”

王襄與孟鑄俱坐在窗邊案前，此時皆含笑望了過來。

孟鑄便笑著走了出去，傅珺起家相送，待彆人出了屋。她纔回身坐回原位，也冇多問，隻悄悄地看著王襄，靜待下文。

傅珺忙站起家來，奉迎地給王襄的茶盞中續了些水，笑道：“外祖父彆惱，孫女也經常惦記您與外祖母呢。”

自分開姑蘇後，這還是她第一次與王襄見麵，表情不免有些衝動。

“此事需秘。”王襄的聲音壓得極低，“國公爺並不知情，我隻說要你陪著去看看屋子。因你外祖母來歲春上來京，她住的那所院子需得你幫著歸置。”

孟鑄的外書房便建在白樺林。

“起來吧，坐。”孟鑄和聲說道。

孟鑄先請傅珺坐了，這才向王襄陪笑道：“王學士，下官因另有幾件公事未了，先行辭職。”

傅珺穿了一身杏色各處錦大袖衫並月白挑線裙，發上橫著金釵玉鈿，舉手投足比往昔大不不異，王襄見了，忍不住有些感慨。

王襄官拜刑部尚書。又乃文淵閣大學士，恰是所謂的位極人臣，而孟鑄雖有個國公爺的爵位，官職卻隻得五品，在禮部任著個不大不小的郎中，在王襄的麵前他還是要矮下一個頭去的。

孟鑄笑道：“久聞滄浪先生謙恭溫潤，本日一見。真乃如沐東風也，下官本欲請教一二，隻不該擾了先生敘嫡親，不然便是下官的不是了。”

王襄忍不住慨但是歎。道：“棠姐兒真是長大啦，外祖父總還記取你小時候的模樣。”

“是，孫女記下了。”傅珺說道，又向王襄一笑。

王襄笑著客氣道：“國公爺太謙了，老夫本日乃是為私事而來，國公爺拔冗相陪，老夫不敢當。”

不知何故，王襄的話讓傅珺心頭微有些發沉。她本能地想起了那宗連環殺人案。

以往在姑蘇時，常常有案子請她查，她老是如許笑得歡樂。現在見他這個外孫女笑得眉眼彎彎，頰邊酒渦隱現，他亦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撫須道：“公然還是阿淵懂你。他說你若知此事，必會歡樂。”

“但憑外祖父叮嚀。”傅珺立即回道，頰邊已浮起了笑意。

有孟淵同業天然更好，裴氏想挑理兒也冇處挑去。傅珺便輕聲應了是，王襄又溫言叮嚀了她幾句話，她便辭了出來。(未完待續。)

“外祖父。”傅珺忍不住出聲輕喚。

竟然是要查案子，的確是再冇有比這更好的動靜了。

望著傅珺那沉寂安然的模樣。不知何故，王襄內心有些發酸，麵前似又閃現出當年傅珺初至姑蘇時的景象，那小小的身影立在船舷邊，孤零零的，叫人不忍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