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裴老夫人在上,國公爺也是滿心的歡樂,裴氏身為孟淵的嫡母,此時就是再如何不高興,麵子上也得端著。
仲春廿九,春分。
此時已是天光大亮,仲春的東風攜來清潤的氣味,令民氣神一爽。
馮氏一麵忙著籌措擺飯,一麵抽暇往傅珺那邊看了一眼。
馮氏便暗自點了點頭。
溫國公府在勳貴中的職位一貫有些難堪,自老國公爺過世後,全部國公府便是一派溫吞有力之象,孟鑄心中亦是自知的。現在終究出來了一個孟淵,孟鑄這纔有種國公府實至名歸之感,他這個國公爺的腰桿兒也終究能夠挺起來了。
世人又說了會子話,天涯的曙色便躍上了窗欞,麒麟門迎駕便在卯初二刻,孟鑄不敢多擔擱,帶著兩個兒子便先分開了。
需求申明的是,契汗國有一彆號“冰封之國”,其大片國土皆覆於千裡冰雪之下,萬仞峰外以南的那片地盤實際上隻占國土麵積的三分之一,是以,這半壁江山一說也是摻了水分的。
而即便如此,與大漢朝對峙數百年的契汗國能夠開口乞降,於大漢朝而言不啻為絕好的動靜,亦是正中劉筠下懷。因而兩國互派使者,於萬仞峰下陳留鎮構和籌議,終究簽訂了汗青上聞名的《萬仞峰條約》。
卻見傅珺穿了一身水紅色合歡領雲紋暗花縐紗衫子,下頭是輕粉染煙霞十二幅暈色湘裙,臂彎裡搭著月白團雲紋香雪紗披帛,梳望仙髻、簪玉步搖,一身服飾彷彿雲中仙子,氣韻極是超然。
裴老夫人許是內心歡樂,孟鑄走了她也冇叫人散,還是又拉著裴氏等人說話,最後乾脆便留下世人用朝食,瑞錦堂也可貴地熱烈了一回。
契汗北地步勢險要,萬仞峰更是由十數座大雪山構成的天然樊籬,長年冰雪覆蓋,易守難攻。大漢朝軍隊若想吃下這片地區,便必須做好耐久戰的籌辦,而以大漢朝目前的國力來看,此舉並不實際。反過來講,契汗雖有通途自保,然若想蓄力反攻,亦需支出極大的代價,彆的,契汗老天子駕崩,蕭常遠在鐵馬城停止了即位大典,蕭家皇朝正處在風雨飄搖、新舊瓜代之時。
去歲才為了納妾一事鬨得不成開交,現在在工部又整天喊苦喊累,裴氏跟在背麵忙活,生恐委曲這個公事“繁忙”的嫡子。這母子兩個大抵誰也冇想過,國公府的庶三子能掙下這麼大的功名,隻怕這會子內心不是滋味呢。
裴老夫人亦是麵含笑意,道:“阿淵這麼有出息,可見也是我們孟氏祖宗保佑,本年祭祖可需得好生辦一辦。”
她的這位郡主三弟妹倒真是沉得住氣,比起臉拉得老長的裴氏與冷著臉的吳氏可要好很多了。
寅正方過,府裡各處便皆亮起了燈。國公府前幾日便接到了旨意,著孟鑄等人於邊軍進京當天前去麒麟門,與今上一同驅逐雄師還朝。
不平等條約的簽訂,永久都伴跟著堅甲利兵,亦永久伴跟著一個國度的昌隆與另一個國度的式微。《萬仞峰條約》後,契汗國元氣大傷,一撅不振,而劉筠治下的“建武亂世”卻就此開啟了新的篇章,大漢朝亦進入了最為強大的期間。
這一日,在外交戰近半載的西北軍殫忠、效義二營,奉旨進京,麵聖獻捷。
仲春東風柳色新,大漢朝與契汗國的戰事,亦終究在這個暖和的時節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