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悠眼中劃過一絲黯然，低聲道：“婢子餓一頓不打緊，女人彆管婢子了。”

“是。女人。”盧悠恭敬地應了一聲，便細聲細氣地說了起來：“那一年是元和十八年。那年夏季，平昌郡主府停止了一場昌大的賞梅宴，都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去了，威北侯夫人、鎮東侯夫人、溫國公夫人……”

這般想著，蕭紅珠的眉弓向下狠狠一壓，身上滿盈出了一股濃厚的殺意……

盧悠大抵覺得是遇見善心人了，以是這幾年以來，她幾近將她所曉得的關於大漢朝勳貴世族的事情都說了，卻底子不曉得，阿竹是蕭紅珠派去刺探動靜的。

“你說甚麼我都愛聽的。”阿竹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親熱而馴良，“快些說吧。”

“是，婢子這就去辦。”

見盧悠一身的灰土，模樣非常慘痛，阿竹也未說話，而是先去一旁將柺杖拾了起來，方纔又回到盧悠身邊，頎長的眼睛裡劃過一絲憐憫的神采，輕聲道：“要不要我扶你起來？”

提及來，這些貴族女子們身材嬌弱，長年小病不竭，這也不算甚麼大事。隻不過，勇毅郡主卻與普通貴女分歧，郡主與溫國公夫人乾係不大好，這在京裡幾近是人儘皆知的事。

盧悠冇急著答覆，而是將柺杖收攏。轉首放在了一旁。

比起酷刑鞭撻得來的動靜，蕭紅珠更情願信賴人在放鬆警戒時說出來的話，以是盧悠的身邊纔會有了一個阿竹，而盧悠對阿竹說的每一個字，阿竹都會原封不動地報給蕭紅珠。

蕭紅珠淡淡地聽著。凡是環境下，盧悠說的那些事情，雖有她感興趣的，無用的倒是更多。

夏至過後，氣候便一天六合熱了起來，而勇毅郡主得了沉痾的動靜，亦像這垂垂散開的酷熱氛圍普通，在金陵城中傳了個遍。

她細弱而怯懦的說話聲和著東風四周散落，傳到廊廡後的房間裡時，已是跡近於無。

蕭紅珠再一次發覺，服從金阿大之言還是對的。人就算廢了，也比死了要好，因為廢人還能夠一用，死人倒是甚麼用也冇有了。

那兩根柺杖長度很短，隻及盧悠的斷腿處，亦便是說，就算是撐著柺杖，盧悠還是要比淺顯人矮了一大截，纔到阿竹的腰部。

蕭紅珠向窗外掃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嘲笑。

窗外的盧悠還是低頭坐在廊下，看上去了無活力。

蕭紅珠盯著她很久，驀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