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轉著動機,一麵便微躬著身子,按著最標準的禮節行至顏茉跟前,方纔恭聲道:“見過顏女人。”
華氏聽了先是一怔,旋即便跳起腳來要罵,誰想此時忽聽院兒外有人高喝了一聲:“大膽,誰敢對顏女人不敬!”
看著華氏那張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的臉,顏茉莫名地感覺歡樂。
夏嬤嬤垂眸躬身,態度非常有禮:“回顏女人的話,是郡主娘娘叫我來您身邊兒奉侍的,今後您便是誥命夫人,一年總要進幾次宮,郡主娘娘便遣了我來陪您先熟諳熟諳宮規宮禮。”
那一刹時,華氏渾厚的肥臉上汗出如漿,兩頰肌肉抖個不斷,也顧不得甚麼禮節了,不住地拿帕子擦著汗。
顏茉將手一擋,人已經站了起來,正色道:“三堂嬸,我且把話放這兒。彆說您了,便是你們三房全部兒捆起來,我顏茉也不懼。那安寧伯府可不是甚麼阿貓阿狗的人家兒,您也彆總想著像前些年那樣,叫你們三房的女兒頂了我的婚事,這一回你們三房凡是敢犯一點兒壞水,我定叫你這一房絕了戶!你且嚐嚐瞧我敢不敢!”
華氏雖無甚見地,卻也不是無知蠢婦,若不然當年也不會施妙策硬是叫自家女兒頂了顏茉的婚事,又仗著與管家的二房太太肖氏乃是姨表親,將顏茉地點的長房產業刮分殆儘。
那杜媽媽素與華氏交好,此時直向她殺雞抹脖子地使眼色,又冒死往旁呶嘴。
這天大的福分,如何就叫這老女人得著了?
一見這幾人的裝束打扮,華氏立即便知這是高門裡來的,而阿誰打頭的嬤嬤,那一身的女官服飾則是宮裡的款式。
蒲月的宅院裡,連荒草都生出一片濃綠來,似帶著無窮朝氣,輕風拂過,便有草葉的暗香撲人丁鼻。
如許的做派手腕,倒真是合她的意。
她怔怔地望著那綠葉裡的人影,刹時間,這熱烈喧嘩的蒲月風景儘皆消逝了,唯有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攜著這蒲月的暖風,在六合間流轉不息……